十幾萬人擠在小鎮裡放血,臉上都寫著虔誠與期待。
簡直是大型邪教徒集會現場。
但此刻,沒人想著吐槽。
所有人共同盯著光柱彙聚的地方。
那是關之語所在的陣地。
此刻已經被光柱完全覆蓋,完全看不清台上發生的一切。
但頭頂的天空,烏雲翻卷,雷聲疊浪。
似乎有恐怖的東西,要衝破天際。
恢弘的氣勢,誓要將人壓垮碾碎。
這是無限世界的規則之力。
要斬規則,首先是要麵對規則。
量變引起質變,玩家們用人數堆疊進行緩衝,但好像依舊有些超出預期。
不能怪他們。
沒有前例,自然沒有數據參考。
他們已經將閾值放大了很多,卻還是有些低估了行事的危險性。
無聲的氣浪推開,參與的玩家好似受到重創,實力差些的,幾乎下一秒就要支撐不住地跪倒。
緊接著,就是平地卷起的罡風。
凝結出一枚枚氣刃,往四麵八方射出。
有人被擊中,勉強避開了命門,但卻偏離了陣腳。
他所在的微型陣法便暗下去,不再有光柱往中央彙去。
避開的人沒空在意身上的傷口,臉上寫滿了懊惱和羞愧。
周圍人看到這一幕,咬著牙寧願強忍著,也不挪動一步。
受傷的人越來越多。
每個人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再堅持一下!
正因為他們用對了方法,才會受到阻撓。
所以隻要堅持住,就一定可以成功!
他們,不退!
不知道是不是更多鮮血的湧入,讓陣法有了變化。
小鎮的上空,鋪開一張畫布。
好像有人執筆,在上麵繪出了數不儘的玫瑰。
然後畫布消失。
玫瑰成了落在玩家身上的花雨。
如清風拂過,玩家們壓力驟減,不斷有治愈的能量從花朵中傳過來。
微弱,但量大。
好歹是讓所有人苟住了命。
花大王看著和自己獻祭完全不同的場景,終究還是出手了。
隨著清風吹進玩家耳朵的,是聽不太清的歎息。
“……瘋了。”
可不是瘋了麼。
齊述看著呼吸逐漸微弱的關之語,十分懷疑她說的“不會死”,是“剜心的時候不死,但等一下也不活”的意思。
一邊是她心口的金色細線,一點點蠶食她的生命力,反哺到齊述身上。
一邊是她身上骨杖將傷口崩開,越來越多的鮮血被骨杖吸收。
她完全是借著這個大陣,夾帶私貨。
但齊述能感覺到,那金色細線,完全來自她本身的獻祭。
她沒有挪用半點其他玩家獻祭的力量。
光柱的力量全部加持到骨杖上,逐漸散發出毀天滅地之勢。
而金線將水晶心纏縛起來,慢慢撬離巨大的花乾。
關之語的身軀,在同時給兩個項目供能。
也不怕把自己抽乾……
真的是個瘋子!
可這樣的瘋子,讓花大王感到手足無措。
堅硬的水晶心,被金線拉到半空。
巨大的本體上,露出一個空洞。
齊述的意識被吸回去,精純的能量將他從靈魂到身體緊緊包裹。
從前被舍去的人身,逐漸從本體結出。
不再是化身,這副身體裡,慢慢有血液開始奔湧。
然後,是由慢到快的“撲通”聲。
與之相對的,是一點點從關之語袒露的胸腔中,消失的心臟。
其實完成這一過程,不過是短短的幾十秒。
但齊述卻感覺格外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