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無量放肆打量玄嶽峰上光景,又往其餘四峰之上望去,喃喃自語:“多年不曾回來,倒是風物依舊,可惜我已非是當初那個新入道的少年了!”
卓無量感歎片刻,目光在天柱峰上稍加停留,便昂然往白玉城而去。到得白玉城前,便見一位龜背鶴容的少年把門,隻拿目光打量於他。
卓無量一見那少年,微有驚異之色,忖道:“怎的白玉城中會有妖類?難道是玄光境安插的奸細?”正要說話,白玉城之中傳來天機子之聲,說道:“請卓師叔入內一敘!”
白鶴童子一言不發,卻讓開了去路。
卓無量微微頷首,昂首步入白玉城中,臨去還不忘多瞧了白鶴童子一眼。待得他入得道殿,先不拜天機子,而是遊目四顧,目現傷感之色,說道:“自從我離開此界,已有數百年不曾入得此地了!”
天機子麵無表情,隻是冷冷望著他。
卓無量打量一圈,這才垂首拜道:“卓無量見過掌教至尊!”
天機子嗬的一笑,說道:“卓師叔是本座長輩,自是不必跪拜!”
卓無量抬起頭來,目中神光閃動,說道:“這數百年來,我遨遊星空,見識過不少星域,其中亦有生靈,亦有悲歡離合,對道心磨礪十分有益。本擬就此前往星域深處,卻接到蕭師侄傳信,得知本門如今人才凋零,因此特意趕回。掌教若有差遣,儘管吩咐,我身為五行宗弟子,自然義不容辭!”
天機子淡淡說道:“卓師叔離去數百年,時日雖久,但當年所犯罪案還有許多苦主留存,倘若你回歸之事傳揚開來,定會有許多人打上五峰山。”
卓無量麵色一黑,他當年心氣極高,學不到掌教一脈獨門絕學,想要突破太乙,唯有自家去想辦法,因此四處燒殺劫掠,搶奪彆派功法,著實得罪了許多仇家。
數百年過去,當年那些仇家若有證就長生的,自是不會坐化,知道他回轉此界,定然前來生事,那便大大不妙。
卓無量咧嘴一笑,道:“若要防備於此,還請掌教莫要將我歸來之事昭告天下便可。”
天機子不置可否,道:“卓師叔可曾證就太乙?”
卓無量搖頭道:“說來慚愧,我空耗數百年,始終未能捉住那一線靈機!”
天機子道:“那倒是可惜了卓師叔搶來的那許多功法,不過數百年苦修,就算未證太乙,也要遠超尋常長生!卓師叔來的正好,眼下正有一事要勞煩師叔去辦!”
卓無量道:“掌教但有吩咐,卓某定然遵從!隻是有一事還請掌教至尊允準!”
天機子道:“何事?卓師叔但說無妨!”
卓無量道:“我出身天柱峰,聽聞天柱峰自峰主失蹤,尚無人主持,因此想……”
天機子道:“卓師叔想做天柱峰之主?以你的修為境界,做天柱峰峰主倒也並無不可,隻是……”
卓無量本是十分歡喜,聞言忙問道:“隻是甚麼?”
天機子道:“隻是本座欲拜托卓師叔之事,便與天柱峰有關!”
卓無量道:“既是與天柱峰有關,我自是責無旁貸!”
天機子嘴角牽起一絲笑容,說道:“卓師叔有這份心意,本座十分欣喜!卓師叔也知,天柱峰鎮峰法寶乃是一株巢枝,此寶眼下被天魔之力染化,若是卓師叔能將天魔之力驅散,還此寶本來麵目,那麼做這天柱峰峰主自無不可!”
卓無量驚道:“巢枝乃天柱峰曆代相傳之寶,怎會被天魔魔染?”
天機子歎道:“其中曲折說也無用。那巢枝眼下被我鎮壓於天秀湖湖底,請卓師叔前去罷!”
卓無量笑道:“區區魔染,也不妨事。就算是一座天魔魔國寄身其中,我亦能將之煉化,還巢枝一個本來!”心下暗喜,他的長生元神便是觀想描摹巢枝而來,眼下天柱峰無主,若能借此煉化魔意之機,將巢枝變為己用,豈非一場大大的機緣?
天機子淡淡笑道:“既然卓師叔有信心,那是最好不過!”
卓無量道:“我立刻趕去天秀湖底,就此告退!”微微躬身,轉身而去。
待得卓無量離去,天機子冷哼一聲,又抬首望天,窺探域外戰事。便是這片刻之間,由於三位玄門掌教援手,玄門三股勢力已然連成一片,將天魔陣勢衝擊的潰不成軍,連那三頭老魔也自聯手一處,玄魔合力之下,誅殺了無數天魔,須臾之間已然掉頭回返。
不知怎的,那暗中主持的無常劫級數大魔竟未親自出手阻攔,任由其等肆意殺戮魔頭,平安返回。
天機子瞧罷,沉吟不語。
卓無量自白玉城中走出,見那鶴精少年兀自斜倚在門前打盹,對他視而不見。那老道暗自冷笑,忖道:“妖類就是妖類!一點規矩不懂!天機子怎會令這大妖鎮守玄嶽峰?簡直是笑話!不過我當年離開山門之時,天機還不顯山不露水,想不到蕭無相一去,居然就登上掌教寶座,真是全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