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澤有恃無恐,根本無懼,說道:“你不過是一副枯骨成精,僥幸修行神通,就敢出口不遜麼?”
魔僧隻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低吼一聲,便要再使神通,隻見一道神光落下,現出一尊丈許高下的藥叉鬼王法相,冷冷道:“退下罷!”
魔僧一滯,不敢違命,狠狠瞪了戚澤一眼,垂手退下。
藥叉鬼王真身在寒冰地獄之外對抗三頭鬼王,此來是其分身,澹澹說道:“本王認得你,就是你在孽鏡地獄中傳播佛門經文,將那大菩薩招引了來!說到底,本王落到今日地步,多要拜你所賜!”
戚澤道:“我來地獄,本是一件異數。唯靠佛法,方能保命,見孽鏡地獄之中太多冤魂,沉淪輪回,無有佛法點化,隻在六道之中流轉生死,無有出期,便以《地藏本願功德經度化,助其等安入輪回,懺悔罪業,此乃我之功德,絕非罪過!”
藥叉鬼王冷笑:“小輩口齒伶俐,可惜你自投羅網,你就在這寒冰地獄之中受苦,無有出期,瞧瞧你的佛門可會搭救於你!”說著便要作法將戚澤打入寒冰地獄最深處。
戚澤忽然大喝一聲,道:“藥叉鬼王,你可知罪!”
藥叉鬼王一愣,怒道:“本王何罪之有!”
戚澤道:“爾那天生鬼王,執掌一域,本該賞善罰惡,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借寒冰地獄而修持,以地獄懲罰之力,令眾鬼神懺悔罪業,以期出離輪回,得無上菩提。但爾等鬼王,視地獄為私產,視眾鬼神為私物,強行截留鬼神化為部屬,連年征伐侵奪,大擾輪回,使得六道不安,鬼神無有歸處,罪莫大焉!你還不知罪麼!”
藥叉鬼王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眼神微有閃爍,忽然暴怒道:“本王便是鬼神,隻想合於大道,不死不滅,哪管甚麼六道輪回之事!”
戚澤目有悲憫之意,道:“鬼王可知為何你們四頭鬼王聯手,也鬥不過那地藏王菩薩一尊分身?”
藥叉鬼王本要動手,這句話倒是引來興趣,四鬼王皆是太乙級數,就算那菩薩本尊成就佛果,對付區區一尊分身,也絕無失敗之理,道:“你知道原因?說來聽聽!”
戚澤道:“爾等鬼王看似神通無量,天生太乙,其實仍不脫鬼道,亦是六道眾生之一!”
藥叉鬼王聞言,若有所思。魔僧一顆骷髏頭上也露出恍然之色。
戚澤又道:“佛經所言,六道眾生依其業力因果所感,各有福報,或多或少,或淺或深。爾等鬼王便是福報圓滿,可惜不知惜身積德,揮霍福報!如今看似神通無邊,心想事成,實則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一旦福報終儘,便是業報來臨之時。彼時縱有天大神通法力,亦不過芸芸眾生之一,小心墮入輪回,也受那地獄之苦!”
一番話隻說得藥叉鬼王默然不語。魔僧卻是擊節讚歎,叫道:“說得好啊!晨鐘暮鼓,振聾發聵!”這廝前身便是佛門高僧,於佛法亦有心得,聞聽戚澤之言,當真心有戚戚。
藥叉鬼王當即火冒三丈,怒視那魔僧,恨不得一掌將其骨頭打散!那禿驢分明心懷叵測而來,你這麼擊節讚歎算怎麼回事?老子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魔僧感受到藥叉鬼王的怒視,當即噤若寒蟬,不敢再說。
藥叉鬼王語氣冰冷,道:“就算你所言是真,本王的福報還有無儘年頭才會揮霍一空,何愁此時!”
戚澤忽然哈哈大笑,捧腹不絕,聲震地獄!
藥叉鬼王怒道:“你笑甚麼!”
戚澤好容易止住笑聲,說道:“我笑你堂堂先天鬼王,卻拿鬼話來騙我一個後輩!”一手指天,道:“外麵那三個難道是來為你增壽添福的嗎!”
藥叉鬼王當即啞口無言,寒冰地獄之外還有三頭鬼王狠命攻打,他還吹噓自家福報能用無數年頭,簡直是當麵打臉,惱羞成怒道:“那又如何?我們四大鬼王同時而生,各秉大道,無數年頭以來,素來同氣連枝,此次不過是一場誤會,斷然不會生死相見!”
戚澤搖了搖頭,道:“鬼王何必自欺欺人?那三個已然傾儘全力,你受創極重,隻怕支撐不了多久。”
藥叉鬼王道:“憑你一個蛆蟲一般的小輩,又能搭救的了本王?”
戚澤道:“我雖無此能耐,但佛法無邊,隻要……”話未說完,吃藥叉鬼王一道法力落下,化為一座鬼光生就的囚籠,將戚澤困鎖起來。
藥叉鬼王這一手十分高明,在戚澤身外設下囚籠,而非直接攻擊戚澤本尊,因此不會引動千葉蓮花反擊,果然戚澤被鬼光籠罩,足下千葉蓮花無有絲毫動靜。
有鬼光相隔,戚澤之聲再也傳不出來。藥叉鬼王也是膩歪,這小禿驢道行太淺,一掌便能拍死數十個,但其身後是佛門大菩薩,還得罪不起,此時還不可殺他,也算留個香火情麵,日後也是一條退路。
戚澤被鬼光封禁,卻是半點不急,索性打坐起來。
藥叉鬼王見了冷笑道:“倒是一副好心性!”分身化去不見,回歸本尊之中,專心對付三鬼王圍攻。
魔僧繞著鬼光走了幾圈,嘖嘖有聲,道:“你此來無非是要勸降鬼王,既要投誠,總要給些好處,非是你一個小崽子黃口白牙就能說動!”
戚澤兀自結跏趺而坐,充耳不聞,也不知是否聽見。
魔僧哼了一聲,舉頭望天,見四道法力激鬥正酣,搖頭道:“好容易尋了一個存身之所,沒想到就要被人攻破!若是藥叉鬼王抵擋不住,我還是逃回北邙山罷!”
寒冰地獄之外四大鬼王法力神通交纏不斷,死命廝殺。
藥叉鬼王以一敵三,又有重傷在身,漸漸堅持不住,怒發衝冠,叫道:“我等畢竟同根所生,你們三個真要落井下石,取我的性命?”
荼毒鬼王笑道:“誰要你的性命?我等隻取你的寒冰地獄!”
藥叉鬼王叫道:“我與寒冰地獄一體,你們取了寒冰地獄,不就是要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