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峰方才還是戰作一團,轉眼之間,已是人去樓空,可惜峰頂之上太陰宗曆代加持的一座護山大陣已被打滅,連一座冰雪遍布的絕峰,都險些被生生打折!
經此一戰,不但護山大陣被毀,連曆代祖師所留法力也消耗一空,更有掌教常雙姑油儘燈枯,應劫而去,太陰宗可謂元氣大傷。
自修成圓滿報身寶焰光王佛以來,戚澤的真如佛性便嵌入其中,改為以報身行走世間。佛門三身之中,法身本就不可見,先前戚澤迫不得已,才令真如佛性顯化人前,如今報身修成,自是不必如此。
寶焰光王佛化為一位僧人,說道:“大敵已去,諸位太陰宗道友還請出來罷!”手托古燈檠,心念一動,一道佛火金焰飛出,現出常雙姑殘破的元神。
太陰宗道殿亦已殘破不堪,殘存的太陰宗弟子躲在其中,司徒華芝時刻以神念窺探殿外情形,見得常雙姑元神現出,當即打開道殿之門,一步搶出,跪倒於地!
太陰宗上下弟子不過百數,被魔頭一鬨,幾乎死傷了大半,餘下弟子因要以本身法力維持大陣運轉,也已真氣枯竭,此刻幸存下來的數十個弟子紛紛痛哭跑出,圍在常雙姑周圍!
常雙姑元神已消散大半,全靠佛火金焰中所蘊佛法之力勉強支撐,但其傷勢太重,不可逆轉,遲早要精氣流散殆儘,油儘燈枯。
常雙姑見了周圍弟子,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還好,還剩下你們這些弟子,我太陰宗道統不滅!我也有麵目去見曆代祖師之靈了!”
司徒華芝、白雲、白靈等掌門弟子俱都跪倒在地,叩首不已,隻能悲叫道:“師尊!”
常雙姑道:“哭甚麼!我今日應劫而去,又非元神化散,待你等修成長生,再引我轉世之身重入道途,還有重來之機!”
長生之輩元神曆經百劫錘煉,就算拋棄肉身,亦可長存於世。但她傷勢太重,又不願奪舍重修,隻能選擇入輪回之中,再轉一世。
輪回之力非同小可,就算大菩薩轉世,亦有胎中之迷,何況長生之輩?此時便需同門高手長老尋到其轉世之身,加以接引,令其重入道途。
不過說來容易,卻是千難萬難,輪回之力無量,要算定轉世之身下落便是一大難關。就算費儘心思,尋到目標,亦會有許多狀況發生。
比如轉世之身早夭,則又要重新推算,又比如其元神蒙蔽,不敬三寶、毀壞三清等等,接引同門轉世之身遠比度一位身家清白的弟子更難。
司徒華芝道:“師尊放心,弟子便是赴湯蹈火,也要接引師尊重入本門!”
常雙姑道:“戴師叔無恙,本門總算有長生鎮壓氣運,我也能安心去了!”
戚澤終於開口道:“常前輩元神大損,還是莫要勞動心神的好。”
常雙姑道:“總是一死,又怕的何來!倒是戚師侄當真成就阿羅漢,真是不可思議!真不知你師傅是怎麼想的!哈哈!”這位巾幗英雄臨去之時,兀自豪情不減,還要取笑天機子。
戚澤道:“晚輩以佛火心燈護住前輩元神,當可保三日無虞。前輩有何心願,可儘管說來。”
常雙姑道:“要甚麼三日?不過苟延殘喘罷了!”對弟子們喝道:“我傳夏清妍為下代掌教,爾等務必儘心儘力輔佐,將本門道統發揚光大!”
眾弟子自是凜遵。
戚澤道:“如今九幽世界之中有一尊地藏王菩薩駐錫,前輩元神傷重,可先請大菩薩調治,再入輪回不遲!”
常雙姑吩咐已畢,心願已了,元神微微露出疲態,虛弱道:“戚師侄安排便是!”望了一眼太陰峰景色,似是要將師門的一切印入心中。
戚澤默然不語,眾弟子更是啜泣哭嚎不已。
常雙姑瞧了一圈,道:“我不願讓戴師叔瞧見我落魄之樣,便請戚師侄送我入九幽世界罷!”
眾弟子更是不舍,常雙姑道:“我一生剛強,不若須眉,爾等要讓我走的不安心麼?”
司徒華芝擦去淚水,道:“夏師妹尚未回轉,便請師傅……”
常雙姑斷然道:“該說的已然說儘,難道還讓她也在我麵前哭哭啼啼!走罷!去休!去休!”
戚澤合十一拜,重又現了寶焰光王佛報身,用手一指,虛空開裂,牽引常雙姑元神步入九幽世界之中。常雙姑畢竟是長生級數,要先妥善安置,再送入輪回,尚需許多功夫。
玄嶽峰上,天機子雙目霍然睜開,遙望太陰峰方向,歎息道:“常道友一路好走!”頂門之上忽有無量清光迸發,一聲雷響過處,一道熾亮光華躍空而起,破入虛空不見!
戴玉娘正與蕭天環聯手圍殺師先天,那廝有平天神印護體,皇天神光遁速倒也極快,三人三道遁光幾乎不分先後,但始終不能將之截住。
戴玉娘暗暗焦急,若連師先天都殺不得,太陰宗此役折損了掌教至尊,定會淪為修道界的笑柄!
蕭天環亦是心焦,奉了天機子之命來援,結果半點功勞無有,偌大太陰宗險些滅門,是可忍孰不可忍!
師先天猶如喪家之犬,隻全力飛騰,暗暗叫道:“隻要本教主躲過這一場劫數,定要再糾集人馬,殺上太陰峰,就算與域外天魔為伍,也誓報此仇!”
就在此時,忽有一線清光自虛空躍殺而出,輕輕一轉,已照在師先天眉心之上!
那清光威能無匹,更殺了一個猝不及防,令得師先天元神意念頓了一頓,竟有一瞬之間滯澀。
高手過招,豈容些許破綻?待得師先天竭力扭轉元神,終於意念通達之時,卻已被蕭天環與戴玉娘雙雙追上,被圍在當中!
那清光一發即收,又飛入虛空不見。蕭天環心頭一凜,說道:“多謝掌教出手!”
師先天這才知道竟是天機子暗算於他,不由悲憤叫道:“天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