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生神獸現身之前,裹挾無窮極北冰海汪洋之水,咆哮排蕩而來,聲勢之大,幾乎灌滿天地!
那北海寒水並非凡水,而是被玄武以玄冥之法煉過,幽寒刺骨,綿綿不儘。一經發難,無量玄冥汪洋之水恣意奔流之間,將魔潮化解於無形!
赤真符吃了一驚,叫道:“玄武!”他隻聽聞這頭神獸秉承此界氣運出世,鎮守北方汪洋之界,還是頭一次交手,果然神通無量!
不過赤真符也非善類,心念電轉之下,卻想到要將玄武降伏,更添自家魔威!這等天生神獸若能到手,足可更壯威勢,橫行此界,連域外天魔都不必懼怕!
赤真符想到邊做,陰笑一聲,魔符山水圖陡然散化開來,演化為一方魔域魔國,幽冥森然之極,內蘊無量魔光,魔光之中又有深沉魔性沉浮,正是無始魔主魔念之魔性!
赤真符被無始魔主魔念魔染,無論元神法力皆帶有無上魔性,自能魔染眾生,那一座魔國亦是他道基顯化,有無數魔符宗根本魔符組成,威能無窮,恰似寶焰光王佛所煉佛國,不過佛國是度人開悟,棄惡從善,魔國卻是誘人墮落,化為無上魔頭,一正一反,相去甚遠。
魔國魔光吞吐之間,籠蓋大半蒼穹,往玄武之身卷去。
玄武駕馭無邊玄冥真水而來,見了魔光,十分惱怒,其是此界氣運所鐘,最恨天魔,更是痛恨無數天魔源頭的無始魔主,見赤真符竟打算將其魔染,更是殺意沸騰!
玄武將前足狠狠一拍,便有背負龜甲之上無數先天符文閃動光華,流轉不休,當即有無量玄冥神光爆發,如同千萬星辰閃動,轟鳴之聲不絕,落在魔國魔光之中,就似千萬道玄冥神雷迎風炸裂,立時將無儘魔光炸的破破爛爛!
若是無始魔主魔念親自降臨,說不定能將玄武魔染為魔物,但赤真符也隻是區區太乙,與玄武同級,想要染化此神獸,卻是癡心妄想!
魔國震動不休,無數魔光魔符被炸的四分五裂,化為無形魔氣流散,赤真符怒喝道:“本想給你一個前程,既然你不識抬舉,那便死來罷!”
魔國之中無數魔光浩浩蕩蕩,無生無儘,衍生出無數法術神通,這些神通皆以魔符宗魔符之道演化創生,幾乎等若一部完整的魔道符籙神通大全!
甚麼天靈地真符、風雷雨電、誅神七箭書、大筆如椽、召劾天魔、追魂魔劍符等等,皆是當年裴不德在純陽劍派煉罡之時所施展的神通,亦有更多魔符顯化,也更為精妙。
裴不德已算是魔符宗不世出的天才,一手符法在煉罡境界甚是可觀,但與赤真符比起來,立刻相形見絀,宛如三歲小兒遇見昂藏大漢,隻有仰望與挨打的份。
太乙境界與長生又自不同,已無甚麼神通之分,而是以元神道果統禦一身神通變化,出手往往便是一道神通,卻蘊含萬千億種神通於其中,當真是萬道歸一,道法歸元。
蕭天環與天乾子鎮守五峰山,剛將正反無形天虛大陣完全祭起,就算玄武到來,也需開啟護山大陣,畢竟太乙之戰非同小可,稍有餘波炸來,便是滅頂之災!
天乾子遙望兩尊太乙大戰,目露迷茫之色,赤真符出手隻有一道魔光,看似千變萬化,不脫刷、吞、煉、封等種種招數,玄武則更是簡單,從頭至尾,隻駕馭了無窮玄冥神光,一道魔光一道神光往來衝突,爭持不休,好似兩條鬨海蛟龍,撕咬撲擊,根本無甚美感,更莫提從中參悟出甚麼高深的修行之理。
蕭天環道力高出天乾子不少,但也還未觸摸到太乙境界,觀戰之間,隻能瞧出一二分妙用,已比天乾子強上太多,道:“太乙境界萬法一心,出手隻有一道神通,卻是千變萬化,容納萬千玄機,你我境界未至,瞧不明白也是理所應當!”
天乾子憂心道:“那兩個鬥得興起,莫要將五峰山打碎才好!”
蕭天環道:“不會!玄武定是掌教請來,有其出手,本門自是固若金湯!”
佛門與道門高手聯手絞殺北邙山,聲勢動天,已在此界傳揚開來,卷起無數風雲,震得正魔兩道皆是驚詫駭然不已。
此刻極北之地已成風雲際會之所,無數目光儘皆投注而來,隻等此戰分出生死勝敗,正魔兩道無論誰人勝出,對此界皆有極大震蕩,關乎正魔氣運消長!
幽州城之中,吞心老魔化為一個尋常老翁,半點魔氣不存,正自端詳北邙山之戰,麵上陰晴不定,不知在琢磨甚麼。
趙靈菡依舊是少女模樣,卻是十分輕鬆,笑道:“你在瞧甚麼?”她今世之神與千年前奪心道人之靈相合,這些時日用煉魔宗秘傳手段煉化,終於大功告成,兩道元靈真神再也不分彼此,免去了二神合一的弊端,道行亦是穩固於長生境界,連吞心老魔都分不出究竟是奪心道人元神占了上風,還是趙靈菡元靈成了主宰。
吞心老魔也不願費力思索這等雜事,在其看來,道:“我本擬你元靈回歸,重證長生,煉魔宗還能發揚光大,想不到戚澤一個區區小輩,不但道力驚人,手筆亦是極大,居然就敢糾眾攻打北邙山!若被他得手,滅了北邙山道統,正道便要壓在魔道之上,我等再也翻身不能!”
趙靈菡嘻嘻一笑,道:“吞心師兄這千年也是白過了,怪不得衝不破太乙境界!”
吞心老魔哈哈一笑,居然躬身道:“敢請教?”
趙靈菡道:“煉魔宗修行本身道基為重,亦要行那天魔染化之事,魔染無數高手,方能借其等元神體悟,參透至高魔境,你居然會擔心煉魔宗傳承之道,豈非舍本逐末?隻要你能證太乙,煉魔宗隨手都能再建幾個出來!”
吞心老魔麵色如常,道:“我又何嘗不知此理?師妹卻不知,太乙之難,難上青天啊!”
趙靈菡笑道:“既然難過,何不去魔宮中請教毒心?”
吞心老魔一滯,道:“此計為下策,非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可用之!”
趙靈菡抿嘴一笑,扯開話題,又道:“北邙山與五行宗打生打死,你我何不去太陰宗走一遭?”
吞心老魔哈哈大笑道:“正有此意!”正魔大戰之際,太陰宗隻剩一個長生鎮壓場麵,正該滅去,在魔道中人眼中瞧來,你門戶無有高手,便是取死之道!
吞心與趙靈菡兩個當即縱起魔光,直撲太陰宗而去。煉魔宗身為魔道大派,全盛之時還要壓過了昆墟派與五行宗,所傳魔法自然極是精妙,二人所用乃心魔遁法,但有人望之,隻要道行不足以鎮壓心魔,先要目迷五色、耳聞種種天魔妙音,神誌不清,自然任由宰割。
未過幾日,二人已來到太陰峰前,卻見孤峰寒寂,峰頂隻餘一片殘垣斷壁,竟是人去樓空,一個鬼影都不見,不由得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