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人跡罕至。
每隔兩小時才有一輛從禹衛縣開往廣林市的客車,因為道路泥濘,尋常時候並沒多少車輛經過。
趙立冬坐在後座,長途跋涉下,加上搖晃的汽車,讓他精神萎靡。
吱嘎。
忽然,汽車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隨後,車輛也緩緩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趙立冬沉聲詢問,探頭朝前麵望了望。
就連組織部派來的乾部也皺起眉頭。
“有棵斷裂的樹擋住了去路。”司機立刻回應。
“路中怎麼會有樹?”
趙立冬蹙起眉頭,隱隱中感覺到不安。
這年代攔路搶劫並不罕見,越是偏僻窮困的地方,攔路搶劫經常發生,甚至大多都是團夥作案、家族作案。
往前數幾年,更為猖狂,連警察都不放在眼裡,誰的麵子都不給,想要過去,必須交錢。
隻是隨著國家嚴打,槍斃不知多少人後,這才有所收斂,治安才逐漸改善。
沒想到,前往上任的途中,都能遇到這種事?
早就聽聞禹衛縣民風彪悍,窮苦貧困,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我去將它挪開。”司機並沒多想,若非送趙立冬上任,也不會來這窮鄉僻壤,暗罵了一句晦氣,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泥濘的道路上,筆直粗壯的大樹橫在中央,將道路完全阻隔。
如果不將樹挪開,根本不能通行。
可誰知。
司機剛下車,道路兩旁忽然冒出七八個壯漢,各個麵帶猙獰,身形壯碩,手持砍刀。
遭了!
司機立刻意識到問題嚴重性,剛想回到車上,可這些刀手已經圍堵上來。
雙拳難敵四手,任你武功多高,麵對武器,血肉之軀隻是擺設。
“站到一旁蹲好。”絡腮胡踢了司機一腳,這才吊兒郎當的來到汽車旁,伸頭一看。
嘿,果然是目標。
絡腮胡連忙高聲呼叫,“泰叔,是趙立冬!”
旋即,猛然拉動車門,用力過猛,讓車把手發出嘎嘎的聲響。
車內。
趙立冬麵色陰沉,他將眼前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也聽見了絡腮胡的聲音。
來者不善!
果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自己作為保護傘都倒了,都被紀委帶走,陳泰為何還能逃出生天?
況且,離開京海後,居然還敢逗留?
真不怕死?
趙立冬雖說麵色陰沉,可好歹也經曆過大風大浪,並沒有被這一幕嚇得驚慌失措。
隻不過一旁的組織乾部就不同,一直在省城工作的他,治安良好,見過繁華,卻從未見識過眼前的場景,嚇的瑟瑟發抖,不敢說話,生怕小命交代在這。
很快。
在趙立冬的目光中,一道佝僂的身影從草叢中走了出來,赫然就是他趙家養的狗,陳泰!
似乎,這條以往乖乖搖尾的哈巴狗,今日要噬主!
“領導,好久不見,您可是真威風,在京海能耀武揚威,視法律為無物,離開了京海,也仍然是人上人。”
“我就想不通了,你做的惡事不比我少,貪得錢更是普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你為何屁事沒有,還能繼續來禹衛縣當官,而我卻如喪家之犬?”
“領導,都是人,這不公平啊。”
陳泰目光陰鷙,往日的恭敬消散的無影無蹤,有的隻是咬牙切齒,有的隻是對世界不公而展露的憤怒。
“你想乾什麼?”趙立冬依舊沉穩的坐在後座,目光陰翳,帶著嗬斥腔調,“彆忘了身份!”
陳泰能在京海稱王稱霸,暗中少不了他的支持。
如果沒有他,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做著苦力活。
龍遊淺灘遭蝦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