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陡然感到一股無名的壓力席卷,就連身軀都不由的彎曲些許。
這動作也太快了些。
剛剛查到點雞腳,就遇到阻力。
他是督導組的副組長沒錯,有資格調查任何線索也沒錯,可同樣的,他現在隻是副組長,上麵還有個組長,督導組最終拍板的是何黎明,而不是他。
連一意孤行的底氣都沒有。
他雖然知道調查王逸會遇到阻力,卻沒想到阻力這麼大。
從何黎明話裡話外的意思來看,若是他繼續調查下去,整個督導組都會被裁撤,來京海教育整頓的事務會被叫停。
“領導,世界上沒那麼巧的事,陳泰沒理由除掉趙立冬,從蛛絲馬跡中可以看出,我猜測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小徐!人要知足,該你的功勞跑不掉,不該你的功勞容易燙手!”何黎明加重了語氣。
“你有證據嗎?法治社會,講究證據,疑罪從無,你都是政法係統的老同誌了,想必你也清楚!”
“猜測始終是猜測,不能當成證據!”
“既然你已經將建工集團整頓結束,該抓的犯罪份子就抓,該放的就放,不要牽連無辜!”
在犯罪麵前,即使眾所周知,即使都知道你犯罪。
但如果沒有證據,也無可奈何。
這是規章製度。
如果僅憑一句猜測,僅憑懷疑就能定罪。
那這社會豈不是早就亂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徐忠額頭冒出細汗,目光中閃爍著光芒。
仿佛人生來到分岔路。
一條路代表著平穩前行。
一條路代表著危險和機遇。
讓他難以抉擇。
最終,徐忠咬了咬牙,啪的一聲站直身,莊重的敬禮,對著手機,鏗鏘有力,一字一頓。
“我是國家人民警察,我宣誓:堅決擁護……”
一段慷慨激昂的話語從徐忠口中說出,字字有聲,宛如千斤重,雙目充滿堅定。
這是入警誓詞。
任何警察,在踏入這一行的第一時間,都會莊重的宣誓。
是警醒,也是切身準則。
言罷,徐忠筆直站在原地。
而何黎明沉默了。
良久。
電話那頭才傳來聲音。
“徐忠同誌,根據你在京海的近期表現,對教育整頓、掃黑除惡有著卓越的功績,好刀用在刀刃上,專項打擊,剛正不阿。”
“時代發展,教育整頓刻不容緩,京海的教育整頓進入尾聲,即日起,你將放下京海的教育整頓工作,前往田豐市掃黑除惡!”
“文件會在明天下達!”
話語剛落,電話啪嗒一聲掛斷。
徐忠猶如泄氣的皮球,坐在位置上,歎息一聲。
被摘桃子了!
在這節骨眼上,將他調離京海,代表著他被放棄。
徐忠苦笑一聲。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否正確。
正值廉明是真,想進一步也是真。
何黎明不清楚其中的好處嗎?
也清楚!
隻是讓他想不明白,就事論事,何黎明為何不支持他,反而堅定的站在王逸那邊?
如果將事情鬨大,找出確鑿證據。
以此再加上趙立冬事件,京海教育整頓事件,這不妥妥的政績?
乾政法係統,立功的方式無外乎那麼幾種。
機會可沒地方上多。
如此大好時機為何不抓住?
原本想用誓詞來喚醒何黎明,可換來的隻是他調離京海。
整個人仿佛失去力氣般,癱坐在位置上。
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同時,他也真正感受到來自王逸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