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笑而不語,並未去碰酒杯。
怕投毒?
當然不是,宋揚不會做,也不敢做。
要真是敢投毒,隻怕會石破天驚。
宋揚看著這一幕,也沒生氣,像是想起什麼似得,懊惱的拍了拍,“看來我已經習慣了梨花溝縣的風氣,都忘記了工作時間不宜喝酒。”
“小梅,愣著乾嘛,還不給王組長和其他同誌倒飲料。”
說罷,轉過頭帶著歉意的表情,“實在對不住,基層的工作難以開展,彆看梨花溝縣鄰近省城,但成也省城,敗也省城,哪些老板投資產業一般都選擇省城,那會兒舍近求遠的考慮梨花溝縣。”
“為了拉攏投資,有些乾部也隻能舍命陪君子,喝酒是必不可少的,以至於我都沒反應過來。”
王逸依舊笑而不語,隻不過卻拿起了飲料。
宋揚豈會忘記這些細節,隻不過試探態度罷了。
查依舊要查,飯也要吃。
王逸毫不在意,動起了筷子。
“說起投資,我們縣的工作不好做啊,治大國如烹小鮮,就像是一道菜,需要掌握火候,不能過頭,油鹽醬醋更要掌握細微,不能串味也不能沒味,這還隻是其中一步。”
宋揚也不管王逸的態度,自個抿了抿酒,什麼工作不工作的,不礙事。
喝了一口後,又自顧自的說著。
“還需要擁有眼光獨到的掌舵人,一位船長,這才能保證不會偏航,才能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將工作落實到位,考慮到每個同誌,讓其施展所長,發光發熱,我認為嘛,工作其實不難,在其位謀其政就行。”
王逸見鬼說鬼話,“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宋縣長對抓工作的能力還真是見微知著、入木三分,工作離不開同誌們,也離不開一位眼光獨到的領頭羊。”
雖說目前還不知道宋揚的意圖,卻並不妨礙跟著附和兩句。
哪怕是政敵,在沒有徹底撕破臉的情況下,誇讚不過是動一動嘴而已。
“這隻是工作久了而得到的一些感悟,道理其實誰都明白,乾工作呢最忌諱的就是外行指揮內行,也怕好高騖遠,做事不夠穩重。”
“在我看來,隻要各司其職,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已經屬於皆大歡喜了。”
王逸若有所思的回了句,“有道理。”
“是吧。”宋揚笑了笑,“可有時候啊,就怕有些不知進退、不懂世故、不近人情的,工作嘛,就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把敵人搞的少少的,沒必要上綱上線,到時候做什麼都很順利。”
“王組長,哥哥我癡長你幾歲,隻是勸告你幾句,有什麼不對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我走到如今的地步可謂是吃了太多的虧,你還年輕,是新生代的力量,要是走錯了路屬於國家的損失。”
“我也不想一個擁有大好前途的年輕人越走越遠,彆到時候晚年想起來在捶胸頓足的後悔。”
“工作了這麼多年,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能不摻和彆摻和,能放過就放過,能睜一隻眼就閉一隻眼,神仙打架,凡人會遭殃,從龍之功的確是潑天富貴,同樣也是絆腳石啊。”
宋揚看上去說的像是真心實意,好似避免後輩走上彎路。
這句話呢,如果是孟德海來說,王逸信。
但從宋揚口中說出來,要真信了,就滑天下之大稽。
想必宋揚也明白他不會相信,但為何依然要說呢。
不外乎,兩個字。
警告!
這一番話蘊含了幾個意思。
你我都是小蝦米,上麵的神仙鬥法,參與進去就會成為炮灰。
做好本職工作,該是你的功勞會有人給你送過來,莫要上綱上線,需要明白得饒人處且饒人。
王逸並沒回答,而宋揚依舊繼續說,
“對於梨花溝縣的腐敗程度我略有所聞,但全縣二十多萬人嗷嗷待哺,我是一刻都沒空閒的時間,隻能暫且放到一邊,既然現在巡察組來了,我也能稍微鬆一口氣。”
“我代表縣委、縣政府表個態,堅決不能讓腐敗分子鑽了空子、必須嚴防死守,徹底杜絕野火燒不儘的現象,這些腐敗分子簡直是毒瘤,隻為圖個人享受,不顧國家興亡,破壞社會穩定,王組長,你放心,稍後我會安排人跟你對接,還廣大群眾一個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