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午後的一個時辰。
我剛剛上完廁所,走回自己的工作室。
突然一個掠影,讓我遲疑了片刻,看著鏡子的那個方向。
一個扭曲的鬼臉,跳躍在那裡,一閃而過。
我又扭過頭去,接著去看,裡麵就站著我。
這個事情自此被我一直記了下來。
我相信那隻是一時錯愕,太緊張了。
而後就在半年前,當我又一次走過那麵鏡子,一灘血汙充斥在裡麵。
這次不是我看到了,而是一個同事當場尖叫,而後暈了過去。
我陪著她一起去醫院,在路上給她安慰,告訴她那就是一個幻象。
而實際上我卻比她還明白,同樣的景象已經不是第一次。
那個同事去紮了一針葡萄糖,補充氣血,再次回到了崗位上。
但是在辦公室裡,大家的心裡都同時明白,好多事情已經改變了。
那麵有著一整麵意大利碎花玻璃的牆壁,自此誰都不願意經過,也不願意去看那上麵的圖案。
直到一個午夜,我被留在了辦公室裡整理一些檔案,確定今年的工資份額,大家應該如何安排。
那時候我一杯水都不敢喝,隻是埋頭苦乾,堅決不把心思拋到了鏡子上。
可是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後麵總有像是風吹,像是輕呼,又像是熟人的腳步聲回蕩著。
我都隻是低頭工作,把它們當做了幻想。
隨後在淩晨兩點鐘,檔案整理完畢,我提上背包,走在樓道裡,準備離開。
沒想到,當我推開了電梯的門,心滿意足的站在那裡,才發覺自己又回到了辦公室裡。
前邊是玻璃的窗戶,左邊是一麵牆壁,而右麵是我的秘書桌位,後麵當我回頭,就是那條走廊。
我當時傻眼了,怔怔的看著走廊陰暗的燈光,有幾分趕上了醫院裡總是會飄蕩著的詭異黯淡,就在這時,我還是走進了電梯裡,我相信那是電梯,沒錯,他就一定是電梯。
於是在那裡,我目睹著我們的辦公樓,從我的麵前一路向著下麵墜落,而後看到一層層的辦公樓裡,每一個角落,桌椅的擺放,成為頭頂的樓層,下麵的樓層不斷上移。
就這樣,我一直站到了最後在外麵的晚風呼嘯裡,站在空氣之上,腳下就是百十米的高空。
那時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真覺得隻需要一陣大風刮來,或者一個誰推我一下,我就會從憑空所站的地方掉下去。
但我就是相信自己呆在電梯裡,而後一路向著下麵墜落,來到了一樓。
這次,電梯的門開了,外麵的風光碎裂,是一個辦公樓展現在我麵前。
這次也是一樣,左麵是牆壁,前麵是辦公桌,右麵是我秘書的辦公桌。
我確定,這又是一次障眼法,所以我繼續向前走去,繼續走進了衝出了玻璃窗。
我信步向著前麵走,走到關鍵的地方等待片刻,讓大門打開,聽著智能語音在頭頂展開,而後信步走出了辦公樓。
那時候我可以確定,這一切都是幻象,而沒有什麼是真的。
接著我在街上攔下來一個出租車,直接被送回到了我家裡。
我在洗浴室裡衝了一個熱水澡,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那時候我真的相信,自己已經走出了那個大樓。
但是第二天,當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麵前躺著一個女人,一雙血粼粼的眼睛看著我,她就躺在我的對麵。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她也一下子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