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以前通過一輛火車。
火車道貫穿了村子,從山那邊開過來,路過了墳墓,而後通往湖那邊。
但是據說在我小時候,因為一場意外,火車線路斷裂了,在那之後,火車管理方麵的人認為這路列車已經沒有必要通行,於是割掉了這個線路,我們村裡再沒有火車走過。
也於是,在我們村裡常年放著一列火車,擱置在墳邊,從天黑放到天亮,再從天亮放到天黑,一直擺著,風吹雨淋,從不退休。
我們一村子的小孩,從小就喜歡跑到火車旁邊玩遊戲。
偶爾我們會爬上火車,學著駕駛員的模樣,開車子,亦或者走進車廂裡,在那裡的古舊桌椅上當做吃飯,睡覺,玩遊戲。
從小到大,我們一睜眼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往火車那裡奔跑,自然不會忘了看見那裡的墳墓,尤其是那些分母上的白條子,招魂棍,或者供果,炊煙。
也因為如此,我們一村的孩子,總是會被父母打罵。
但是墳墓旁有什麼不好的?
我們從小就在那裡,從小玩到大,看著幾個墳墓變得越來越好看,逐漸的荒土地上長起了綠草,棵棵柳樹在上麵立著,我們覺得那景色非常美。
而也會偶爾發生一些怪事,出現在我們的眼睛裡,讓我們這些做孩子的總是覺得古怪。
就比如我們總是會看到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人兒,在天黑之時,煙霧裡悄悄出現在墳邊,而後又在白晝之時悄悄回到墳邊靜靜的呆著。
等到確定沒有一個人的時候,忽然間消失,就好似根本不存在。
我們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老師給爸媽說墳地裡有人居住,那裡麵是不是哪個叔叔爺爺的家。
可是父母們從來不招呼我們,他們說著小孩子彆想那麼多不該想的。
我們當時也就都全部不去思考了。
直到有一年城城鎮開發工作來到了我們村。
一些考察隊員,穿著打扮很是洋氣,站在我們村子裡晃蕩。
他們從鐵路的山那邊走到鐵路的湖那邊,確定這一條鐵路,周遭的風土人情,自然景觀,拍了很多的照片。
而後走到廢棄火車的墳地的時候,他們說這個墳應該拆了,不然旅遊項目搞不起來,當地收入也升不上去。
我們覺得他們說的沒問題,父母都在那一段時間討論著,家裡的老人,應該搬到那裡居住。
總不能把他們的棺槨就擺在太陽底下。
幾經商議,墳地就決定在那年七月份正式搬遷了。
而那頓時間,我們幾個孩子也是最後幾次可以在火車頭上玩耍,從此以後火車就要歸屬於公家的財產了。
我們都很舍不得。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我們的村子遇上了一樁怪事,村子裡的雞鴨牛羊總是遇上病症,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就跟遭了邪。
村裡的長輩都招呼鎮裡麵的醫生過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後我們也就此打住了搬遷墳墓的舉動。
上麵的人說,旅遊項目先打住了,等到這一帶的瘟疫控製住了再說,他們不敢讓工作組發現這個景區的壞消息,更不敢讓這麼可怕的事情謠傳出去,所以我們就又在火車皮上玩耍了好一段時間。
我們覺得一定是有火車皮老爺在保護我們村子。
誰知道也就是那幾天,我們村子出了一樁怪事。
村子裡麵的人,大清早醒來,就是撿到了門口的布娃娃。
那些娃娃無不是長相可愛,有著雪白的麵龐,穿著著鮮紅的外衣。
老人家一看到這些東西,就連忙聚到了一塊兒,家裡麵的長輩也都飛快的跑過去,聚在一起商議著。
我們模模糊糊聽出來,他們在說一樁關於那家那戶的事情。
似乎是說,他回來了——
他?
他是誰?
我們也不知道。
隻是從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這個他生活在村外頭,小時候父母都是因為意外而死亡。
而他隻好在城市裡獨自的居住著。
我們好多年來都已經把他忘了。
但是就在那個夜晚。
村裡麵所有的長輩都聚到了一起,背著我們這些孩子決定,要拿著火把去看看,他的那裡是不是還存在著。
夜色裡,血紅的布娃娃,很快就被父母丟到了牆角裡,我們一個個孩子都撿拾起來,看著那玩意兒,有啥大驚小怪的。
在這之後,第一個孩子發現那娃娃的麵龐很可愛,區在上麵描了幾筆,把她的瞳孔畫出來,讓眼睛很有神。他說那是他的妹妹,他要帶著他妹妹去睡覺。
而第二個孩子看到那娃娃,就想拿出來娃娃的棉花,他開膛破肚取出來了那些棉花點燃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