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的作坊裡,來自國家各地的銀礦石散落著。
有的來自於絕美的高山之上,帶著岩石的俊朗。
有的來自深幽的海底,帶著深海的凝煉。
也有的來自某片森林,帶著泥土的微妙香氣。
這些銀礦石各有來曆,承擔著個自己的顏色,在工匠的心裡,都堪稱無價。
他的目光每天早上,無聲的掃過它們。
他會從其中看出銀礦石的無畏與坦誠。
仿佛是爭搶著就要奉獻自己。
工匠看著,禁不住皺紋臉上的喜悅。
他拿起一塊,乾乾脆脆的一錘子砸下去。
石塊的分裂,墜落在容器裡,成放在熔爐裡,等待著融化。
這時候孩子回來了。
工匠的孩子進門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到了工匠。
孩子帶著門外的寒風闖進來,打亂了爐火的進程。
工匠感覺著寒風刺骨,與融化的金屬共呼吸,共命運,感覺得到金屬的結晶,無意間在完成。
那些瑕疵的東西定格下來了。
工匠的兒子說著,國王要增加稅收了。
銀匠家裡平均增加每年十枚金幣。
金匠家裡隻需要五枚。
工匠一個一個字聽著,五枚就五枚吧,我不在乎那點錢。
銀匠繼續著手裡麵的技術,銀水已經融化完成,趁著屋子裡足夠的冷氣,銀匠決定立刻凍徹。
加快結晶的速度,而後二回重熔。
但是孩子立馬去關上了門。
銀匠的動作不得不減慢,溫度又回升了。
升上去的速度太快,這一輪結晶,終究擋不住。
估計是半結晶的冷卻物更多,裡麵的芯太軟了。
銀匠的兒子步步緊逼到。
您不知道,外麵都怎麼說嗎?
我們銀匠明年還得要增加五枚金幣。
銀匠的心在顫抖。
他的銀水好像粘上了金子。
銀匠注意觀察著冷卻的效果。
每一絲,銀水的灰度都是數據。
兒子乾脆坐下來,他父親還是那麼老頑固。
他父親一句話也不說。
兒子忽而走出屋子,那一刹那冷空氣湧入。
一下子顫動了銀水,剛巧外層結晶的表麵,一道豁口裂痕了。
銀匠說,果然得要回爐重熔。
他的銀器,在今天終於製作出來了。
而回到家裡,征稅的官員也已經呆在家裡等著。
他恭恭敬敬走入自己的地下錢庫,拿來一袋子金子。
他的收稅官點著重量,很明確那些金子就是那個感覺。
那些金子確實是足夠那個分量。
他很爽朗的說,祝您打造的器皿更加迷人。
銀匠非常開心的笑了。
他說,一定。
等到來年的時候,他又一次看到了那收稅官。
這一年他的收成一點都不好。
製作的銀器總是伴隨著種種的瑕疵。
他那一年隻是交出了幾十枚金幣。
那些錢,足夠他們熬過去那個冬天。
但是到了夏天,就不確定,會不會被送上前線。
他的作坊裡,不得不更賣力的收集銀礦石。
他把一切的原因都歸結為,是銀礦石的瑕疵,鑄就了器皿的瑕疵。
他一路非常耐心的串訪各地賣手。
但是得到的消息非常不好。
似乎國王特意買走了全部的銀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