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我從一本書裡，就聽說了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然而直到今天，我不曾見過那黃金，也不曾見過那美人。
隻不過，我們家裡確實是堆了很多的書。
這些書，包括唐朝醫學，包括宋朝理學，包括清朝經濟賬簿，包括民國新思想文集。
我當時是一個學習工程力學的大學生。
女朋友麵對我往家裡買這麼多的書，總覺得很好奇。
而且，最重要的是，工程力學的人研究理學，算經濟賬，思索民國的新思想？
這究竟是我不切實際，還是我的興趣真的很多？
女朋友對於我的想法，總是很好奇。
於是我就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至少，當時的我是這麼想的，我一本本的看，總能找出來黃金屋。
至於顏如玉，女朋友一定是生吞活剝，隨後證明，書裡寫錯了。
大學畢業，研究生，研究生畢業博士生，博士生畢業該找工作了，我步入研究所開始了我的研究，白天在辦公室裡，晚上也在辦公室裡。
一年四季回家的時間隻有三次。
一次叫做春節，一次叫做情人節，一次叫做清明節。
這三個假期對於我來說很有意義，也是我所剩不多的自由時間。
就是在這樣子的工作環境裡，四十歲不到，我的頭發禿了，麵龐年邁了，黑眼窩留下來了，而女朋友也成了老婆，留下了孩子，我的孩子在一次課堂上被老師問起父親叫什麼的時候，孩子說，他沒見過父親。
老師說，那麼母親和誰結婚的時候，他說，母親沒有結婚，是一個人生下的我。
他說，媽媽看書看的太激動了，所以就懷孕了。
當然，這孩子很有乃父遺風。
讓我覺得頗為欣慰。
但是也多少證明了，我這回家的次數實在太少了，以至於孩子都有了生物學誤解。
至少，爸爸還是存在的，爸爸不是子虛烏有的書。
於是，時光蒼蒼，三十年時間過去，我在六十歲之前退休。
開始了我的個人生活。
回到家的時候，孩子已經是爸爸，老婆已經是老婦人。
我們一家吃了為數不多的一頓飯。
當我問起孩子她媽，這家夥現在在哪兒工作的時候。
她說，書店。
我說乾什麼的時候，她說，整理圖書。
我說收入的時候，她說，月收入百兩黃金。
我覺得不對勁。
她說“書中自有黃金屋。”
我後來才知道，原來是這家夥早年大學輟學，把我買的所有書都給讀了。
於是所學不錯，開始了整日裡讀書，買書，賣書的工作。
小日子過得不錯，不僅僅成了書店老板，還成了圖書館管理員，有了自己的店鋪，有了市場知名度。
所以現在，月入黃金百兩。
那我說那媳婦呢？
老婆說“早年打拚掙的。一樣愛看書。”
那我說，我的書呢？
書都放進圖書館了，現在都是館藏文物。
我說，其實那是我早年買了，打算自己晚年讀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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