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學生的家長,他們也不隻是孩子的老師,還是各種雜事亂事的受氣包。
他徹底想明白了,不必自我內耗,隻要不追求太多,不堅持在東京這座城市繼續生活下去,不再繼續堅持自己所謂的夢想,錢或許沒這麼多,但生活卻遠遠會比現在幸福。
就像是三個月前的果斷辭職那樣,即便因此不可能再當老師了,卻也遠比過去活得自由瀟灑,不再忍氣吞聲。
藤井樹現在隻想離開東京,回到北海道種種土豆、蔬菜積累資金,最後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咖啡小店,安靜地度過餘生。
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
夕陽煌煌,沉雲被燒得火紅。
起身,花費兩小時整理垃圾,再花半小時收拾衣服。
藤井樹將出租屋的鑰匙放在門口的花盆底下,抬頭看了眼遠方熱鬨繁華的東京,提著一個行李箱,踏著夕陽,獨自離開了。
他的家鄉應該說他被撿到的地方位於北海道的小樽市,需要在劄幌轉幾趟電車。
如今,已是入冬的月份。
鵝雪紛飛。
離開東京,從渡輪下到港口,再從港口來到電車站台輾轉一日,時間來到深夜。
藤井樹圍巾圍嚴實了的腦袋上,已經頂滿了雪花。
劄幌雖是北海道最大的城市,比起東京卻遠遠不如。
光是這鏽跡斑斑的站台鋼棚、玻璃發灰到泛白的老式自動售貨機,就足以看出差距。
大概是今日風雪太大的緣故,站台內他看不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人。
除了那個地方。
站台的雪太大,擾亂了視線,藤井樹夾起香煙,眯起眼睛才恍然發現右側邊緣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好像是個年輕的女孩。
很年輕,大概隻有高中生的年齡。
穿著一件紅色的披肩外套,很醒目。
等到風雪刮過,藤井樹真正看清少女側臉時,霎時被驚愣在了原地。
一頂白色的貝雷帽下,少女黑色的,比墨還要濃黑靚麗的長發披肩而散。
睫毛整齊細密,鼻子挺直飽滿,嘴唇桃紅晶瑩。她的肌膚雪白,鵝蛋形小臉保持著沒有任何一絲粗糙的光滑感,她在雪天中一呼一吸之間所吐露出的白氣,仿佛都在同以上要素訴說著她清純且獨到的美。
雪花,也仿佛是在點綴她妖冶動人的容顏。
少女一雙紫眸凝視天空,加之那向前捧雪的雙手,周身飄雪的姿態真是美極了,活像是小說裡才有的少女畫像。
這抹妖冶的紅色在這孤寂荒涼的雪天之中實在是獨特,藤井樹下意識地朝她多看了一眼。
五官整體偏向亞洲人,但更加立體;眼睛很大,漂亮的紫色,看起來有點外國人的血統,如同精致的洋娃娃;身高不是一般的高估摸著一米七以上,並攏的雙腿在灰色短裙的修飾下顯得十分修長。
像是天鵝。
他在東京這座國際大都市待了三年,從來沒見過如此氣質的女孩,也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紫色眼睛。
藤井樹憑經驗,便能斷定她在學校裡絕對是最受追捧的存在。
但僅憑她身上所展露出來的氣質,藤井樹便明白自己和她不是一個階級、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她大概率出生在富裕家庭,有著良好的教育與家境,完全不需要像自己一樣從底層掙紮著往上攀爬。
容貌、教育、身份、財富她天生就有。
還真是叫人羨慕。
出於禮貌,藤井樹隨即收回視線,繼續等待最後一班列車。
一抹白光穿透如霧般的雪花,從遠方行駛而來。
帶來的,還有站台隆隆的微微共鳴。
是電車來了。
藤井樹下意識地拉住行李箱,側頭,順著光的方向,朝遠方看去。
正好,他發現剛才那個漂亮的少女,往站台的邊緣多挪了幾步
電車越來越近,她也越來越接近站台的邊緣。
這是要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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