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倒是不責罵,隻在那裡當個樂子一般說笑,遂笑著嗔道:“切不可再說了,寶哥哥這個人麵皮究竟還是薄些,你說出的話傳到他耳朵裡是要惱的。”
雪雁笑著點點頭,遂說道:“寶二爺也是的,家學也上著,為何反倒不願意學了起來?如果他肯用心一些,憑著他的聰明才智,又怎會輸給環三爺呢。”
林黛玉也深以為然:“論理就是這樣,寶哥哥其實天資聰穎,稍稍用功,功課也是不至於拉下許多,要舅舅生氣。隻是日常與他坐坐,他隻關注於小女兒情事,對於四書五經是隻字不提,寶姐姐略和他提一提,就扭頭彆臉的,惹得大家都難受,現下你看誰還和他提這些,他反倒高興了。”
雪雁想了想,也笑著說道:“還是寶姑娘現在說的多些,放了彆人,真的沒有再說的了。”
林黛玉點點頭:“寶姐姐也是強得很,寶哥哥不願意聽,她還要再說,惹得場麵冷淡就好些麼。寶哥哥若是不願意學習,咱們究竟是說破了天,他也是不願意學的,何苦在那裡現點眼呢?”
主仆二人並未把這件事當做一件真事來看待,隻是說說笑笑一晃兒就過。
王夫人這裡知道了賈政在趙姨娘屋裡考教賈環的事,倒是生了好一通悶氣,那幾日連念經都不願意了,隻盼著元春在宮裡起來,做個妃子,自家也能沾些光,寶玉也能重新得到賈政的重視。
氣了幾日,正氣得無可無不可的時候,在王熙鳳的提醒之下,險險的想起了賈環的生母趙姨娘來了,連著幾天把趙姨娘叫過來立了規矩,每日清晨來,黃昏走,隻把趙姨娘立的險些撅了過去。
賈環見便宜母親受了氣,心裡生氣,就想立刻找王夫人發問,亦或去告賈政,被趙姨娘硬是給攔了下來。
趙姨娘溫柔的對賈環說道:“立規矩本就是正室的權利,我作為妾室實是推脫不了,就算是老爺來了也是幫不了我。姨娘隻盼著我兒能抓緊學業,將來為官做宰的,也是不負了姨娘今日的辛苦了。”
賈環擦著眼淚,點著頭應了趙姨娘的話,心裡發狠,隻想著趕快有權有錢,等到賈家抄家之時,倒要看看這王家女的做派是否還這麼跋扈。
賈政卻是不知道這些個事情,見賈環如此長進便喜出望外,帶著他去見了外書房的清客相公,趕著赴了幾次宴席。
起初賈寶玉也曾隨父出席過數次宴會和詩會,但由於其涉獵的四書五經有限,彆人考教他的時候總是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來什麼,礙於國公府的麵子,旁人還需費心揣度他可能讀過哪些書籍,再從這些方麵提問。然而即便如此,情況依舊不儘人意。
結果這就罷了,賈環一出場,無論眾人詢問何種問題,他都能應答自如且條理分明。問得是隨心所欲,答得是有板有眼。問賈環,問的是《大學》《中庸》《孟子》。問賈寶玉,問的是《詩經》《論語》。
論年紀,賈環又比賈寶玉小上幾歲。
兩相比較下來,無論賈寶玉怎麼答,他也是慘敗了。
幾次下來,賈政索性也不帶賈寶玉出去了,隻成日裡帶著賈環出去交友,這樣下來,在家學裡的時候,賈寶玉反倒多些。
王夫人見了愈發心急如焚,口念佛經,心裡卻是急得無可無不可了,叫趙姨娘立規矩的時間也漸漸增加了,就是她屋裡的丫鬟也有些看不過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