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喜得無可無不可,隻在那裡不住的作揖,跛足道人擺擺手,徑直走了。
賈環進了屋裡,見那賈瑞已扔了鏡子,說那道人害人,拿了什麼破鏡子糊弄他,正準備撿了鏡子看正麵呢。
賈環快步上前,徑直拿著風月寶鑒給他看背麵,賈瑞閉了眼睛隻說快拿走,賈代儒不知為何,想著上前說些什麼,隻是遲疑著。
賈環對那賈瑞厲聲說道:“哥哥謹記,這紅粉佳人猶似那害人的骷髏,你一介大好男兒不想著為國儘忠,也該想著你的親祖父為你付出的十數年的辛苦罷,大丈夫立身處世,不等著建功立業,卻想著那等齷蹉的事,豈不叫人恥笑。哥哥若是連這點狠心還下不了,還想祖父指著你什麼,索性就此自儘算了,給祖父留個棺材本養老倒也不錯。”
賈代儒哪裡舍得賈瑞被嗬斥,正想上前說些什麼,就見賈瑞眼裡淌了兩管淚,緩緩睜了眼睛,直視著那風月寶鑒的背麵,看那臉色也是好些了。
賈環還不放心,走時再三囑咐賈代儒,這兩日交代下人整天陪著賈瑞,逼著他看那風月寶鑒的背麵。
賈代儒見孫子臉色大好,哪有不依的,連連答應著,親自將賈環送了出來。
賈環走至寧國府那裡,正見那賴二親自帶著人壓著那焦大出來呢,那焦大哪裡肯依,正賴著不走,賴二在那裡勸他呢。
焦大大怒道:“賴二,你個狗娘養的,你焦大太爺的腳翹起來比你的頭還要高些,之前你派了我做什麼苦工,我便不大理你,想不到你越發上了頭,竟連你焦大太爺也要攆出去,怕不是不知道寧國公是被我救下來的罷。”
賴二無奈:“怎麼就是我攆你了,還不是你這破嘴不值錢,被珍大爺聽到了攆你出來,再說那莊子遠遠的,僻僻靜靜的有什麼不好,隻你一個老的在那裡好好呆著,眾人拿你做個主子一般奉承,倒也不錯。”
焦大一口濃痰吐了出來,險些吐到了賴二臉上:“你個背時砍頭的,你覺得好,怎麼你不去那裡做太爺?”
賴二擰了眉頭道:“你個老不羞的,若不是珍大爺念你之前的苦勞,隻怕十個你也沒命了,還做這姿態給誰看,等去了莊子,隻怕你的命也不久了。”
說著,索性自己也不去了,囑咐了下人速把這不省心的帶走,不要礙府裡主子的眼。
原來自那次焦大喝酒被派了車大罵什麼扒灰的扒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後,那秦可卿就疑了心,她本就和賈珍有染,見那焦大說的儘興,可不是滿府裡都知道了麼,每每行走,都覺得眾人都在笑話她,有什麼不如意的也從這方麵疑心,從此竟一病不起,藥石無靈了。
賈珍早已浸了一盆苦水在心裡,哪裡還管著彆人的眼光,什麼人參鹿茸,什麼禦醫名家,統統請入府裡,隻盼著秦可卿病好。
那尤氏和賈蓉反倒靠後了,隻眼巴巴的看著賈珍在那裡打雞罵狗,請醫求藥。
秦可卿本是心病,這些個苦藥根子灌了不知多少,哪裡能夠起效,賈珍見情人一天天的病下去,隻是要殺人,下人們見了躲不迭。
這日,賈珍正在園子裡逛著,愁眉不展的,就聽見那焦大在那裡兀自罵個不停。原來當日即使鳳姐兒教訓了賈蓉,那賈蓉念在焦大當日救命之恩的情分上,始終沒有狠下心來攆了他去,隻吩咐賴二給他一些沒有甚麼要緊的活計,隻當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