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跳的隻怕比那奶嚒嚒的腳還要高些,隻在那裡罵道:“您老人家說得好沒道理,人家廚房不給您什麼東西,乾我們丫鬟什麼事,她們也不是我們什麼親戚朋友,用得著聽我們下人的指令麼?”
奶嚒嚒在那裡得意的說道:“看看,果然是急了,想必之前你們不知道從中吃了多少好處,現如今被我揭了出來就急得跳腳了,告訴你,若是我不死,這屋裡且沒有你說話地方,不知從哪裡來的毛丫頭,也敢逞我的強。”
司棋氣得無可無不可的,在那裡和奶嚒嚒對罵,迎春隻在一旁攔著司棋:“算了算了,且讓奶嚒嚒自去在那裡說吧,趕是她老人家被罵的蒙心了,說出來心裡也就痛快了。”
奶嚒嚒見迎春不敢說她,隻在那裡得意的對著侍書說道:“我勸姑娘還是歇了心,你滿家子算一算,誰的奶嚒嚒不仗著主子哥兒姐兒的多得些益,偏咱們就這樣丁是丁,卯是卯的!隻許你們偷偷摸摸的哄騙了去。因著二姑娘月例銀子本就不富裕,我素日看著奶過姑娘的情分,萬分看不過去,不湊手時隻好拿出一兩吊錢提姑娘填補,這些年不知賠了多少進去,姑娘不想著也就算了,且和我算這個賬。可見姑娘是個好姑娘,隻是被你們這起子小東西給挑唆了。”
繡橘一聽這話,頓時踢門進來,句句逼問奶嚒嚒:“作什麼你白填了許多!我且和你算算帳。姑娘要了些什麼東西?”
迎春隻是怕被人聽到笑話,隻得在那裡勸著繡橘道:“竟可以不說了,隻看奶嚒嚒自去吧。”
奶嚒嚒更加得意起來,急得司棋和繡橘嚷道:“姑娘雖不怕,我們是作什麼的!強借了姑娘許多銀子,或是偷拿了姑娘屋裡的東西,他倒賴說姑娘使了他們的錢,這如今竟要準折起來。倘或將來大太太問起姑娘為什麼使了這些錢,敢是我們就中取勢了?這還了得!”
一行說,繡橘一行哭了起來,奶嚒嚒得意洋洋,想著不如就此立威,免得以後這起子小賤人再生事,竟在迎春屋裡叫嚷了起來迎春勸止不住,自拿了一本《太上感應篇》去看。
幾人正沒開交,可巧探春、惜春,因著探春上次從宮裡拿回幾瓶子香露,如今閒下空來,送給迎春和惜春每人一瓶香露,剛剛送給了惜春,現要送來迎春這裡。惜春倒是高興的很,看那香露味道不同,跟了探春特來品嘗迎春的香露了。
走至院中,聽得兩三個人爭吵。探春從紗窗內一看,隻見迎春倚在床上看書,若有不聞之狀。探春和惜春都笑了。
小丫鬟們忙打起簾子報道:“姑娘們來了。”迎春方放下書起身。那奶嚒嚒見有人來,且又有探春在內,不勸而自止了,遂趁便要走。
探春坐下,便問:“才剛誰在這裡說話?倒像拌嘴似的。”迎春笑道:“沒有說什麼,左不過是他們小題大作罷了。何必問他。”
探春問道:“剛才我聽說什麼銀子什麼的,難不成二姐姐竟和奶嚒嚒要銀子花不成?”
司棋繡橘道:“姑娘說的是了,姑娘們都是一樣的。那一位姑娘的錢不是由著奶嚒嚒們使,連我們也不知道怎樣是算帳,不過要東西隻說得一聲兒。如今她偏要說姑娘使過了頭兒,倒賠出許多來了。究竟姑娘何曾和她要什麼了。”
探春笑道:“姐姐既沒有和他要,必定是其中有些緣故不成?你叫她進來,我倒要問問她。”
迎春笑著搖搖頭說道:“這話又可笑。你們又無沾礙,何得帶累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