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從起初的略顯吃力,到了幾十個回合後,開始遊刃有餘,得益於“釋迦擲象功”和“混元童子功”的等級上升,甚至有閒暇與伊菲紮娜交談起來。
“什麼?是他!”
楊毅的話讓伊菲紮娜想起了什麼,頓時將阿倫骨顏認出來,這其中還牽扯到了一些往事。
3年前,普娜將1名迷路受傷的男子帶到暮息穀,男子麵容英俊、身形偉岸,這讓普娜一見傾心,不但取了羊寶相贈,治愈了男子傷患,更是幫助其行功突破至先天境,2人如膠似漆的待了一陣,但因那男子心生不軌,妄圖偷學“千山暮雪功”,被大族長發現。
艾普拉族雖然崇尚自然、和平,但觸犯族規,也需重懲,何況那男子甚至並不是族人,大族長本該廢去那男子和普娜的武功,拋之雪山,讓其自生自滅,卻因普娜求情而心軟,再加上普娜的艾瑪相求,最終大族長隻是將普娜和那男子逐出暮息穀,終身不得返回大雪山,本意是成全兩人情意,沒想到慘遭橫禍。
這些故事都是來玉寧關的時候,伊菲紮娜講給楊毅聽的,將普娜對族人的背棄說得清清楚楚,從道義上說服楊毅,證明她找普娜報複的行為是正義的,更是要從內心說服自己一定要狠下心。
當時,楊毅還奇怪,“千山暮雪功”不是他們暮息穀必修功法嗎?那男子如果要學,讓普娜傳給他不就是了,為何還要偷學,伊菲紮娜麵皮一紅,支支吾吾未說出口,想必涉及她族內隱秘,楊毅也就沒有多問。
伊菲紮娜此時驚呼出口,楊毅頓時明白,她故事裡那個男子,就是麵前的阿倫骨顏,其實,他早就該意識到,艾普拉族人雖然全是女性,但因為“借種”的習性,對男女之事非常放得開。
可艾普拉族人一旦用情,就是至死不渝,普娜於千軍萬馬中還敢多次隻身前來相救阿倫骨顏,除了對自身實力的自信之外,那就是對阿倫骨顏的用情至深,如此,因為他背叛艾普拉族,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真是一個戀愛腦!”
楊毅罵罵咧咧,揮槍而上,他對阿倫骨顏沒有什麼好感,聽了他與普娜的前因後果後,更覺得是個渣男,使得“靈蟒槍法”全是威猛剛烈的手法,狂暴的力量爆炸開來,將坐在狼王坐騎上的阿倫骨顏直接橫掃飛去。
杜明威眼皮一抽,他先前就覺得楊毅這次回來,實力強得不像話,以往還在內息境時,隻覺得他槍法精妙,偶有驚人之舉,而且帶兵作戰,一往無前,是一名難得的將才。
可這次回來,不但順利進入通脈境,更是有一股無法壓製的雄渾剛力,他可是親自與阿倫骨顏交過手的,自問,在擂台上比鬥,能夠鬥個平手,但在戰場上,又有坐騎靈獸配合,他可能就要略負一籌,而楊毅居然在大戰三百回合後,尚有餘力將其擊退,可見其實力暴漲之快。
“難道這就是百年不遇的練武奇才與普通武者之間的差距?”
杜明威心中感歎,手上卻不慢,呼喝一聲,讓張奎領著驍騎尉配合自己猛打猛衝,千人狼騎隊原本足夠包圍他們,尚有餘力對搶救輜重的邊軍虐殺。
可因為阿倫骨顏對楊毅的仇恨度太高,一遇到對方,居然連指揮都忘了,執意讓狼騎隊包圍楊毅,非要將其斬殺當場,可沒想到反被楊毅擊飛。
杜明威又看準機會,帶領張奎等百人,瘋狂追殺阿倫骨顏,這下可亂套了。
阿倫骨顏實力雖然一般,就算借助普娜的“羊寶”勉強進入先天,也就是個墊底的,如果不是借助兵器之利,甚至連張奎都能跟他硬懟。
但偏偏阿倫骨顏是部落王族,關鍵是,狄倫族到了他這一代,那是一根獨苗苗,如果阿倫骨顏出事了,現任狄倫王肯定會將阿倫骨顏所有的部署全部斬頭。
為了自己活命,狼騎隊根本顧不上追擊搶奪輜重的邊軍,也放棄了對楊毅和杜明威的包圍,一股腦兒的往阿倫骨顏的方向追了過去。
“往哪兒跑!”
楊毅將亮銀槍交給伊菲紮娜,右手甩出“柔絲鋼綿索”,鋼索筆直射出,忽然在機括作用下散開,如同一張大傘突然打開,將狼狽四顧,打算逃回主人身邊的狼王罩在其中。
“過來吧你!”
楊毅雙臂運力,往回一帶,狼王嘶吼一聲,任何反抗都顯得毫無意義,在一股大力之下被籠罩在機括中,被楊毅拖在地上。
“成了,快退!”
楊毅眼見杜明威帶人已經衝出去幾裡地,而搶奪輜重的邊軍,已經將大部分物資撤離城樓,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索性讓伊菲紮娜轉頭撤走。
“你不去救你的白胡子將軍老爺了?”
“都衛本領高強,阿倫骨顏部軍勢已破,狼騎全無士氣,他可來去自如,我們返回休整吧,我看你這隻呆羊快要撐不住了。”
伊菲紮娜再看自己的“阿呆”,才發現它已經開始肌肉塌陷,口角泛出白沫,通紅的眼睛也神采不見,這才心疼的撫摸羊角,帶著楊毅撤回。“勝戰!勝戰!勝戰!”
雖然玉寧關邊軍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之際,後路被抄,物資短缺,僅有這3000多人被困守關牆,其中還有不少無法作戰的老弱病殘,但明麵上看,杜明威和楊毅還是擊退了來犯之敵,算得上一場勝利,邊軍不由齊聲發出慶賀。
楊毅在關城下用鋼索將狼王牢牢捆住四肢,如同倒掛的待宰肥豬,被亮銀槍一挑掛在背後,凶性十足的狼王張口四處亂咬,奈何它不是蛇,受製於脖頸的旋轉角度,始終無法咬到背後的楊毅,隻能無能狂吠。
“吵死了!”
伊菲紮娜取下自己的羊皮帽子,狠狠塞進狼王嘴裡,她自幼就和這些大雪山上的飛禽猛獸相伴,儘管瞎眼的狼王凶性十足,她卻一點也不怕。
“嗚嗚嗚……”
僅剩一隻眼的狼王,氣得直翻白眼,也不知是不是伊菲紮娜剛才那一塞,捅破了它的嗓子眼,隻能輕聲哼哼,再也吼叫不起來。
“楊部使!好樣的,看得俺老牛手癢癢得緊……這家夥可真沉!這要是燉一鍋,也該夠咱營部兵馬痛快一頓了。”
玉寧邊軍四營部早就在關城梯台前等著,吳鐵牛急性子,趕緊站出來接過楊毅的槍杆以及掛在上麵的狼王,以他的虎背熊腰,居然接手的第一時間,差點沒拿住,心中不由一驚,這可是不少於三四百斤的分量,看那楊毅輕鬆的模樣,也不知這位部使大人,到底多大的力氣。
狼王通靈,能懂人言,吳鐵牛這麼一說,它掙紮的更激烈了,這是一名寧願戰死,也不願成為食物的“戰士”最後尊嚴,但無奈楊毅的“柔絲鋼綿索”韌性十足,任它如何掙紮,也隻是越來越緊,它僅剩的一隻眼,甚至留下了“恐懼”與“遺憾”的眼淚。
孫衝、王大海、鄭繼祖也紛紛圍了過來,他們都是“黥麵軍”的骨乾,手底下也有了好幾條戎狄人的性命,不再那麼畏懼戰爭,臉上也都是擔憂之色。
“楊部使,我們還有活路嗎?”
這句話從鄭繼祖嘴裡問出來,讓慶賀的城頭頓時沉默下來。
楊毅看了一眼趙景升,後者正在清點物資和人員,先前狄倫狼騎一番衝殺,善於山地作戰的狼騎兵行動詭譎,什麼時候出現的都不知道,以至於很多人都死在了茫然之中。
“能不能活著,要問自己手裡的槍,唯一能寄托希望的,隻有武器和戰友,這句話的答案不在我這裡,而在你們自己心裡。”
楊毅回答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實際上他自己都不確定這一次是不是真的還能活下去,他看著關城兩邊,似乎已經被逼上了絕路。
北風忽起,旗幟招展,“乾”字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伴隨而來的,還有杜明威攜僅剩的百多名驍旗尉返回,待他們登上關城,趙景升立即下令,將2顆護城石推下登城梯道,徹底將城樓封死。
這一場突襲戰,雖然以杜明威率眾竭力反擊,擊退了阿倫骨顏部狼騎,獲得了短暫的勝利,但損失極為慘重,7成以上的輜重丟失,關防器具全毀,連帶著6名統部使、174名驍騎尉戰死,卒衛損失超過3成,關鍵是似乎最後的退路也被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