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汗的敕令嗎?說得什麼?”
蘇米亞沒敢去看上麵的文字,但看到古耶摩那“不可思議”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問詢,畢竟作為“監軍”,任何有關軍隊調度、部署、行動,她都是有權知曉的。
古耶摩下意識的將消息遞了過去道:“立即傳令全軍吧,我想不用我拿主意了,阿父已經做了決定。”
蘇米亞回到帳中,氣氛還是劍拔弩張,巴木爾和拓跋翰頓各執一詞,他們身後也各有數名將領讚同。
“左賢王,我看你是被一場山崩嚇破了膽吧?他楊毅能有三頭六臂嗎?你不就是覺得自己吃了大虧,看我們如果拿下了楊毅,你就丟了臉皮不是?10萬大軍,被彆人一頓削,就剩了一小半,這點戰意都沒有,還好意思跟隨大王的軍隊西征!”
巴木爾冷言嘲諷,彆看對方是個王爺,而他隻是一名王子的部將,論官職爵位,差了不止1個等級,可誰讓他是古耶摩的部將,那他就有資格跟這位左賢王平起平坐,哪怕明麵上的地位並不允許。
“巴木爾,你想死,彆拉著大家陪葬!我們來大乾王朝是為了發財的,可不是為了送死的,懸壁關難不難打,還需要我說嗎?上一次怎麼樣?精兵強將上萬人,不也就回來了一小半嗎?連你的好兄弟速克台都被1個女人陣殺了!你可彆在這裡打腫臉充胖子!”
“你以為我不想要楊毅的性命嗎?他殺了我的族弟,又毀了我的山陽關,數萬韃韃族勇士葬送關城中,我恨不得將他扒皮拆骨!但打仗這種事可不能蠻乾,尤其當對手是楊毅這條狡猾的乾狗時,就得用最笨的辦法讓他死亡,你的每一個自以為是都有可能是對方的圈套!”
左賢王不鹹不淡的說著,乾瘦佝僂的身體微微喘著,比起上一次在山陽關外,他看起來老了10歲,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巴木爾這樣的將領吵架,的確也是為難他。
“行了,先彆吵了,看看這個吧,太初天汗的敕令,我想你們可能會有新的想法。”
蘇米亞拿著消息直接放在了拓跋翰頓的桌前。
拓跋翰頓拾起來一看,不由眼皮直跳,但他也未說話,隻是將消息逐一傳遞過去,很快帳中重新響起議論聲,隻是這一次充滿了興奮與昂揚的鬥誌。
“現在,我最後再問最後一次,我決定自明日起,輪番攻打懸壁關,直至關城破裂,割下楊毅的狗頭,你們誰支持?誰反對!”
古耶摩逐漸走進帳中央,環視一周,虎眼微眯,將所有人的表情都看了一遍。
“殺!殺!殺!”
以巴木爾為首的數名將領立即歡呼叫戰起來,表示支持這個決定。
古耶摩隨即又看向了拓跋翰頓。
“本王……支持西部大王的決定!”
眼看著身後那些原本支持自己的將領,因為這一道敕令,變得躍躍欲試起來,拓跋翰頓就知道,他失敗了,他不但沒能建立起自己在西征大軍中的威信,還把原本就不多的人脈資源都丟掉了。
古烈滿都拉的確厲害,隻是短短幾行字,就讓士氣大落的西征軍重新抖擻,其他人或許沒有在意,可拓跋翰頓這個擅長陰謀權術的人又怎會沒看見,那個“賜婚”二字的前麵,還加了一個“可”字,這完全是“解釋權”在天汗手中,真要是拿了“楊毅”人頭,可不見得就能夠成為“駙馬”。
“單桐,上一次損了你不少翰姆族勇士,這一次,還得麻煩你再撥500人助我攻關。”
“大王哪裡話,我們都是烈陽帝國子民,自然要為天汗分憂,這500人哪裡夠?我聽說上一場戰鬥中,取回了騰達大師的屍首?何不將其煉化咒血,我此次親自上陣,願以咒血化身‘巨魁’,為大王割下楊毅的狗頭!”
站在拓跋翰頓身後翰姆族將領站出來,他體胖腰圓,臉相凶惡,身上的刺青就像綁線一樣,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大粽子,在翰姆族中,也隻有真正的大貴族,才會有這一身的脂肪。
“巨魁……單參領,你這是要拚命啊?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家妹還不到20,你也想做我妹夫不成?”
古耶摩皺了皺眉,雖然說這一代兄弟姐妹4人的感情很一般,但唯獨這個小妹妹,他們作為姐姐、哥哥還是頗有關照,真要讓她嫁給單桐這種人,古耶摩自己都要狠狠抽自己兩巴掌。
“嘿嘿!大王彆看我年紀大,但我體格壯啊!孟加拉王不也是年愈50才娶了現在的王妃,我老單才48,再生幾個娃娃也是輕輕鬆鬆!”
單桐也不避諱,直接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惹得一眾將領發笑,但一股針對“楊毅”的競爭已經暗中開始。
……
龍寧府,天河近岸,戎狄營地。
得到敕令的古克莫罕臉色又青又白,他非常清楚,這道敕令分明就是抽打他的臉皮,讓他將攻打玉寧關,奪下大乾北洲的首功全數抹除了。
“阿父這是毫不避諱,將我們兄弟姐妹之間的‘競逐’直接放寬到全國了,怎地?我這尊貴的黃金血脈,現在是可以任由人兌取了嗎?區區1個楊毅,他也配!”古克莫罕狠狠的灌下一口酒,因為冬季的原因,雖然在與大乾王朝的軍隊延河對峙,但他們都知道,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戰展開,也正是因為古克莫罕選擇了避開楊毅,導致他幾乎完全失去了在古烈滿都拉心中剛剛俘獲不久的好感。
“伴君如伴虎啊!”
帳中並非隻有古克莫罕1人,因為失去了辛甘雅這名支持他的監軍,古克莫罕便極力拉攏永王李存浩,連帶永王的倚仗慕容宸一起都在帳中。
“楊毅此人,之前默默無聞,未想到玉寧關中還有他這等厲害人物,連太初天汗都被迫發下此等敕令,但在我看來,卻並非於大王全是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