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輝殿中,許多官員因為爭吵激烈,已經衣斜帽歪,此時麵麵相覷,知道失了禮儀,連忙跪在地上。
“許煥,掌嘴!”
李玉卻不會就此罷休,一聲令下,許煥就走下台階,來到百官麵前,對於剛才汙言穢語、動手動腳之輩,毫不客氣的便是一記耳光扇過去。
也就是小懲大誡,許煥也並未用多少功力,隻是將他們臉皮刮的腫起便算了,倒是如同蕭放這般勳榮在身的,自然不可能當庭掌嘴,隻能避了開去作罷。
一時間,整個朝堂上都響起“啪啪啪”的耳光聲。
數十息之後,許煥回到李玉身邊,算是將此事告一段落。
“董衡,你來說說這件事的想法?”
李玉不會自己把主張說出來,但哪些人會說哪些話,他其實早就心中有數,這個時候點名的人,基本上就是要采用他要說的話。
董衡作為風居派的領頭羊,是極有主見的,此事踏步出列躬身啟奏道“回官家知曉,臣覺得大家都說得有道理,楊毅的戰功若是真的,區區一個七品小官,未免侮辱了他,但他的出身也絕對算不上乾淨,若是掌有實權,恐難駕馭,還需經過一段時間的考驗。”
“故而,臣覺得,當以‘賞而不用’之法為佳!”
“哦?何謂‘賞而不用’?”
“即是封以殊榮厚祿,卻不以掌權,比如‘郡馬’這個身份就不錯,足以媲美他的戰功,但也未必就要違背紅月郡主的意願。”
董衡這番話不愧是作為中間派的發言,左右不得罪,卻又相中了李玉的想法。
“嗯,很好,既然這樣,那便在‘鴻臚館’舉辦一場‘相親會’吧,屆時裴將軍也可將你喜歡的年輕俊傑都叫上,包括楊毅在內的合適人選,也都送一份請柬,顧臨安,這件事便由你抓辦!”
“七日之後,便是‘紅鸞佳節’,若是能定下一樁皇家姻親,也算是一件美事,可以一掃當前頹唐之氣。”
“到時候,若是楊毅中了親,朕便親自主婚,若是楊毅沒中親,便封賞他一些金銀財帛,當然了,若是其他少年郎中了親,朕也是一視同仁的,裴愛卿,你看這樣安排可好?”
“這……便由官家做主!”
裴慶心知李玉這是鐵了心要分化軍方,如今裴紅月已經在勳貴軍方中一枝獨秀,加上潘宏的生死早就被李玉抓在手中,潘世閬隻能俯首聽命,若是再將裴紅月收服,四大柱國衛軍儘得其二。
加上皇都禁軍的力量,李玉便算是坐穩了這屆江山,很顯然,李玉這是要用楊毅來給裴紅月賣好,收服人心,又要用他惡心裴慶,令他們父女失和,能征善戰的勳貴們畢竟都老了,軍方的未來,還是屬於這些年輕人的。
事情真的很奇妙,上一次朝會,潘黨一係極力抵製楊毅,恨不得將他從王朝國境內抹去,倒是裴慶念著女兒的救命之恩,出言作保,很是賣了一張老臉,這才隻讓楊毅象征性的受了區區幾記耳光便作罷。
到了這一次朝會,形勢逆轉,潘黨一係純粹為了攪亂這趟渾水,什麼臉皮都不要了,直將楊毅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反倒是裴慶被自己女兒背刺,有種“自家的好菜園子被不知哪兒來的野豬拱壞了”的心情。
李玉則再次采用了風居派的政見,董衡也更為受重用,看這形勢不多久就要擢升要職。
當李玉自金輝殿退出來,坐上宮轎,前往“培心殿”批閱奏章時,途徑寬闊的宮門,瞧見禦花園中鮮花盛開時,卻喊了一聲“停下”。
李玉自轎上下來,抬眼一瞧,隻見明日高懸,暖風宜人,天氣極好。
“許煥,不如陪朕走一走吧,整日坐在那生硬的位置上,朕的腰都吃不消了。”
眼見李玉有這番興致,許煥自然要跟隨。
“徐永案平反一事辦得不錯,先前殿上發難,潘宏嚇得都哆嗦了,真是好笑,不知多少人在他的威逼之下流離失所,如今隻是有了一點點危險,卻如驚弓之鳥,比起徐相,他的確差遠了。”
“官家這般說卻也是小看了潘相,潘相執宰數十年,這潘黨一係打造得鐵桶一般,任由官家左右掰扯,仍舊死死抱團,徐相雖強,但仍是有人不服,打他的小報告,否則,徐相又怎會遭小人陷害,枉死詔獄?自‘禦下’一道來說,潘相屬實要強得多。”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如今王朝危急,這些人還隻知道勾心鬥角,朕也唯有逐步收回強權,才能威懾外敵,否則,慕容宸之禍,終將重演,現下的困難還是在一個字上,那便是‘錢’字!哎,‘錢’到用時方恨少!”
大乾王朝如今處處都要用錢,數百萬的難民要用錢,北伐的軍隊要用錢,安撫民心要用錢,振興經濟同樣也要用錢,而國庫之空虛,連下個月大家的俸祿在哪兒都找不到,以至於他不得不扮演一個屠夫,將那些貪官全部抓出來殺了,財產充公,以應對燃眉之急。
“官家!說到‘錢’字倒是有一件喜訊,地鏡司秦朗來報,‘德隆錢坊’私鑄官銀,已查實據,現已沒收‘假銀’兩千三百四十七萬餘兩,府庫司已清點完畢入庫,天工司的工匠們正在研究如何重新將這批‘假銀’提煉,重新恢複為‘官銀’,若是順利,可為國庫填充一千五百萬兩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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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煥也是在昨晚才收到確切消息,眼見李玉睡得深沉,他也就沒去打攪,等今日朝會後再稟奏,地鏡司的收獲,也算是他分內之事,這次北鎮撫衙門的確給他長了臉。
“有這種事?簡直是膽大包天……不過,卻是好極了!哈哈!”
整個大乾王朝一年的稅銀,也不過兩三千萬兩,查抄區區一個皇都的錢坊,居然又如此豐厚的收獲,白撿了大半年的稅收,算是將眼前的諸多困境都緩解了開,李玉怎能不高興。
“這件事什麼時候發生的?你詳細與朕說一說。”
李玉心情大好,走起路來也覺得心情舒暢,繞著“禦花園”又轉了半圈,聞聽許煥將這裡麵的故事說個清楚。
許煥一方麵聽取得是盧一舟的彙報,另一方麵也是調閱了少都監管理的“詭網”消息,兩相結合,將事實推測的一清二楚,與李玉說起來時,便毫無瑕疵。
“又是這個楊毅?他倒是心細如發,也是,那北疆戰場上混亂無比,他能從絕死之境抓到一線生機逃回來,還順帶消滅了諸多敵軍,自然是膽大心細之輩,將他放在地鏡司中,倒是用對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