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聳聳肩,這種“相親會”讓他一個“童子之身”的人去參加做什麼?豈不是浪費,江朝都急得跳腳,讓給這位同僚也挺好。
說起來,他即將學習“怒濤海朝功”,正好一路上可以尋找合適的練功地。
“荒唐!你老江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嗎?讓你去,地鏡司的招牌就要被人戳爛了!你先把你那睡窯子的癖好改一改,我還能不給你介紹好姑娘嗎?大都監說了,這次‘相親會’都是皇家族親,勳貴千金,還有不少名門閨秀,哪裡輪得到你!”
秦朗幾乎是紅著眼咬著牙說出這番話的,就差拔刀抵在江朝的脖子上,讓他滾蛋了。
“大都監有話在先,楊毅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便是綁了你,你也得去!你要知道,許都監是為誰辦事,這種話說出來,到底是誰的意思?你還敢不去嗎?老江,你還要對調嗎?”
“嘶!看來長得醜也有好處啊,至少不會被惦記,我還是一隻自由的鳥,在眾美人中無憂無慮的飛翔!”
江朝一聽便知道這其中的凶險,很顯然是許都監身後的大佬已經相中了“楊毅”這個棋子,要以他為“傀儡”,執子對弈了。
“秦副都衛,楊某人在地鏡司也算儘心儘力了吧?大都監就是這麼對楊某的?”
楊毅眼睛一眯,上演了一場“笑容消失術”。
“楊毅,怪隻怪你的本事太大,槍打出頭鳥,這次‘假銀案’,你又不知得罪了哪方勢力,明明是好事,卻不一定有好結果。”
“地鏡司的皮,還不能完全護住你,這幾天你自己千萬要小心,朝堂之上的明槍暗箭,地鏡司可以為你擋上一些,但皇都這個地方,水太深了,即使是‘一人之下’的地鏡司,也是鞭長莫及的時候。”
大家忽然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從鎮撫衙門中出來,迎麵便碰上沈天心,她並非獨自前來,而是有兩人相伴,其中一名做書生打扮,手中持著一把墨玉竹蕭的男人,楊毅並不認識,但是另一個他可就眼熟了。
眼珠一轉,他就記起來了,這不就是裴紅月反複強調的“瑩玉公子·徐紫嫣”嗎?
“沈姑娘,今日並非診治的時間,來鎮撫衙門可有什麼事?楊某能幫得上忙麼?”
楊毅拱了拱手,也不是他刻意想要搭話,實在是這三人直奔他而來,其他人都完全不放在眼中,之所以隻對沈天心說話,是因為他對徐紫嫣的觀感實在算不上好。
“沒什麼,聽聞楊兄新居落成,特來恭賀!”
沈天心沒說話,倒是徐紫嫣這個碎嘴子搶先開口。
楊毅眉頭一皺,下意識的看了沈天心一眼,後者吐了吐舌頭,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彆怪沈醫官,我可不是從她那裡聽來的,作為欽天監門徒,我自然有辦法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你在監視我?”
楊毅背脊發寒,仔細想著這數天有沒有特殊的經曆被對方瞧去。
“如果你是說,數次從玉華池裡扶牆而出,那倒是真的瞧見了,沒想到你也是‘大樹掛辣椒,中看不中用啊!’,不過麼,身材倒還有幾分可取之處,屁股俏得很。”
徐紫嫣口無遮攔,絲毫不覺得在旁人麵前說出如此虎狼之詞有什麼不恰當的。
沈天心與那持蕭男子紛紛麵皮一紅,下意識的往一旁移動了一步。
楊毅眼睛一眯,便知道徐紫嫣至少是看見他在內堂更衣的畫麵,至於有沒有更深入,他也說不準,連遠在北疆的異族之地,也有“百裡之目”這樣的神奇巫術,很難說大乾十大名門之一,專以巫術觀測天下的欽天監,會沒有更厲害的手段。
眼見徐紫嫣不斷大放厥詞,彼此間的氣氛漸漸尷尬,沈天心不由輕咳一聲道“倒也並非刻意相邀,家師與欽天監的程師伯交情深厚,這次來皇都,程師伯便讓徐、墨二人代為迎接,正要應了楊公子上次的承諾,想要借貴寶地一用。”
“這麼說來,你得喊這位‘公子’師姑?”
楊毅故意將年紀和性彆兩個十分敏感的問題當麵提出來,但瞧徐紫嫣,卻沒有半分在意,心中微微有些挫敗感。
“若是輩分論,的確如此……”
沈天心看起來比徐紫嫣更加“禦姐”,沒想到門派間地位反而更低。
“既然來了,當然要叨擾一番,餘師姐還有數個時辰才到,總不能我們四人一直站在這裡說話吧?”
“這是自然,楊某雖然出身低微,卻也懂得待客之道,正巧舍妹開設的‘畫樓’也在近處,便去她那裡打個秋風。”
楊毅可不敢說“畫樓”裡他說的算,否則,以徐紫嫣這般混不吝的個性,還指不定要來大吃大喝多少次。
四人便行至鹿兒巷的巷尾,隻見一座三層小樓雕梁畫棟,好似碧玉珠砌,倒不是裝飾得多麼豪華奢侈,隻不過楊毅在漆料中加了一些從德隆錢坊收繳來的珠光貝粉末。
這使得畫樓在夜間,就好似閃爍的霓虹燈一樣醒目,在白晝也會格外明亮、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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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說楊毅自覺沒有中“詭網”的巫術,就算是中了,該拿得還得拿,他從來也不會拿什麼聖人的標準來規範自己。
還未步入畫樓,就在門口被那一首小詩所震懾,徐紫嫣停步不前,喃喃自語默念了數遍,好似受到了什麼極大的羞辱一般,一折紙扇“啪”的一聲打在手中。
“這等情意、這等雅致,這等妙處……實在是絕了!與之相比,我那苦思之作,隻該扔進灰堆之中,楊兄,這是你的新作?”
“……這……這怎麼可能?若是戰場廝殺,楊某還算在行,這青樓風月,楊某隻能說一竅不通!來來來,裡麵請,”
“楊兄,你說這是一間青樓?”
墨桑山好奇的往裡麵一打量,他也算跟著他師姐,對青樓一處見多識廣了,脂粉氣重的、藝術氛圍重的,他都見過,唯獨沒見過這裡這麼“煙火氣”重的。
隻見畫樓大堂之內,來往的大茶壺端酒上菜,口中不斷喝喏,而廳台之上擺了一張四方桌,一名灰袍邋遢的老人,正口沫橫飛的說著一段不知名的評書。
若是不知情況的,肯定以為自己進的什麼茶樓酒館,哪裡會相信這是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