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侍女個性鮮明，活力四射，又滿是小女兒的好動活潑，便將威嚴的宮城也演繹出了幾分“人性”來，許煥自己不置可否，他見多了表裡不一的東西，但是李玉卻很喜歡。
楊毅尷尬了，他隻恨自己剛剛走得太慢，而且未曾在上來時，先跟隔壁的江朝打個招呼，他哪裡知道，此時江朝也蹲在大堂的牆角一邊看花娘，一邊盯著樓上的動靜，他隻是個小小的地鏡司觀察使，既然猜到了許煥帶來人的身份，哪裡敢並排坐到隔壁去怡然自得的欣賞演出。
楊毅臉上閃過為難之色，但還是硬著頭皮走進房間來，他也不敢跟兩人坐到一起，隻能落後半個桌子，半蹲半坐的挨著椅子邊。
“你好像很怕我？我長得有那麼凶嗎？”
李玉目不轉睛的看向樓下的舞台，這個時候卻是其他青樓的表演，對於他來說，就沒有什麼太多的新意了，反而讓他有了閒暇與楊毅談話。
“哪裡的話，這位……這位先生貴姓？”
“便叫我‘於先生’吧。”
“好的，於先生！我不是怕於先生，隻是許都監是我的上峰，無論於先生與許都監的關係怎樣，我這都是在表示尊敬。”
李玉眼中眸光流轉，卻忽然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道“果然是油嘴滑舌，難怪能哄騙許多女子對你歡喜。”
“於先生，你這就不對了，你可以說我長得醜，千萬不能說我騙！我這個人行事，向來堂堂正正，從來不會騙人，尤其是騙漂亮的女人，哪怕是說一些違心的話，那也是善意的溫柔。”
“哈哈哈！好一個善意，好一個溫柔，最是薄情負心郎……瞧你在畫樓中留下的詩文，便也知道你是風流成性。”
李玉斜睨了楊毅一眼，帶了一絲嘲諷與不屑，這個時候許煥卻湊到他耳邊說了什麼，李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真的？”
許煥微微點頭，再次保證自己所說的確是真的。
“我家叔公說，你的家傳絕學有點類似‘素女宮’的武學，必須保持童男之身，否則破功就會功力儘廢，甚至是會危及性命？”
“這個……”
楊毅撓了撓臉皮，有些尷尬，他現在非常著惱這些天人境以上的高手們，怎地都是一眼便能看穿了他，厲雲海是這樣，眼前這位許都監也是這樣。
“那我就有點好奇了，你是怎麼出來的？莫非你的父親都沒有練過這等‘家傳絕學’？”
楊毅被“於先生”說得鬨了個大紅臉，怎麼也沒想過一直編造的謊言，會在這個時候被輕易揭穿。
“叔公，你在宮城中擔差多年，可曾聽說過府庫中有這等奇功？”
“嗯，倒是聽說過，在二十八功臣中，有一名潔身自好的武將，後來在戰場上因為傷了腎經，導致一生未曾娶妻，後來天下太平，他便將畢生所學結合自身情況，創了一門武學，名曰‘真陽純息術’，並將此術獻給了太祖帝封在府庫之中。”
楊毅越聽越糊塗，這兩個人沒事討論這個乾什麼，難道有著非要在當事人麵前揭短的惡趣味嗎？
“那人姓童名安，雲龍閣中排行第七，被封為安國公，雖然未曾有後，可是卻收了一名弟子，儘傳所學，這名弟子如今倒是在王朝中聲名顯赫。”
“哦？那是誰？”
“便是‘武神·聞清之’！”
許煥將這番話說出來，便讓李玉和楊毅都齊齊一驚，楊毅也就罷了，他雖然多次聽聞這個名字，卻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可是“聞清之”是“威國大將軍”，更被加封為“太子太保”，算是李玉的老師。
李玉這個驚訝的本身，就足夠楊毅覺得荒唐了。
“這西域的歌舞，也算是彆致，輕舞曼妙，色豔生香。”
大概是這番隨口的談話，涉及到什麼不該讓楊毅知道的東西，李玉便扯開了話題，將注意力又放到了舞台上。
這時候卻是黃思思上場表演了，她甚至將“波波”和“貝兒”也拉到了一起，大概是同為域外民族，各自都有著獨特風格的舞蹈，輪番下來，便也覺得賞心悅目，尤其是“波波”的大高個子，加上白皙的皮膚，還有舞動起來洶湧的“海浪”，引得滿堂皆是怪叫之聲。
這麼一來，黃思思收到的“花牌”可就不少了，楊毅倒是不在乎，反正她能來捧場就行，不像那個尚文芳，也不知是怕身份暴露，還是已經打算放棄暖春閣的頭牌的身份，她這次便缺席了尾盤。
等黃思思這一場表演下去了，舞台上就稍顯冷場了，但這也沒辦法，任誰接著黃思思後麵演出，那都是吃大虧的。
來自西域、北疆等地的民族舞本就熱烈火辣，甚至刻意會表現出女子的身段與嬌媚，算是一種“求偶”的表達方式，相對來說，大乾文化下的舞蹈就顯得內斂很多。
“許……叔公，你身上帶了藥嗎？我忽然感覺有點不舒服。”
“老毛病犯了？可是這次出來得急，未曾準備啊！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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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煥一驚，原本坐下沒多久的身子又連忙站起，關心已極的順著李玉的脊背。
楊毅見李玉捂著下腹，疼得額頭都見汗了，一直緊咬著下唇，好似痛得無法移動，以至於許煥這個大高手，輕易都不敢動他。
“於先生這是怎麼了？”
“一些老毛病，平時雖會隱隱作痛，但不像如今這般來得迅猛，有時候我們身上都會備一些鎮痛的藥物，不想今日出來的急，未曾帶著，而且日子似乎又提前了些，一般來說不都是月初才會犯病的嗎？”
許煥皺著眉頭自言自語，他的真罡灌輸給李玉，不但沒有緩和李玉的病痛，反而更有加劇之相。
“一個月一次？”
楊毅看了一眼桌上的餐食，因為今天的客人太多，所以各桌上準備的都是生冷之物較多，例如蔬果、涼菜，而且這個時節還未能全部褪去寒意，這許多備用的餐食，都在地窖中存放，那裡本就是天然的冷庫。
聯想到李玉的真實性彆，楊毅頓時就明白過來，心中頓時一沉，萬一李玉要是知道自己是在畫樓吃東西吃壞了身體，那才叫糟糕，以他嗜殺的性子，還不得把他們全都抓起來滿門抄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