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化成與李玉爭鋒相對,似乎誰也不肯讓了半步,一時間朝堂之上鴉雀無聲,鄭化成甚至摩挲了一下“鄭王鞭”,眼中閃爍陰狠之色的看向了裴慶。
君王無垢,他打不得李玉,他卻未必不能直接擊斃裴慶,斷了李玉分化勳貴的念想。
“啟稟陛下,聞太保到!”
就在這時,隨殿侍衛一聲唱喏,這讓金輝殿上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宣見!”
李玉臉上明顯有了放鬆之色,先前他喊出“濮弘揚”來,並沒有真的讓“濮弘揚”來解這一場局,他很清楚,就算“濮弘揚”揭穿了慶王的偽證,但依然無法阻止持有“鄭王鞭”的鄭化成,挾持百官給楊毅治罪。
他所期盼的不過是拖延時間,真正的後手則是派遣心腹去找了早就不理朝政的聞清之來。
眼見聞清之一身“混鐵青光鎧”,頭戴“獸首吞日盔”,腳踩“虎形八角靴”,腰仗九尺“擇天劍”,金色的劍鞘映著殿外的紅日,散發著卓碩的金芒。
“老臣聞清之,見過陛下!”
“聞太保!有許多年未見了,太保風采依舊!”
“陛下倒是長大了。”
聞清之名義上是李玉的老師,但實際上他們見過的麵數不過兩三次,李玉可以完全用“不熟”來表達對這位老師的感覺。
因為李玉的母親“林妃”,導致他甚至對聞清之有一種故意疏遠的意思,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楊毅出現,為了保護好這枚棋子,李玉便想到了用聞清之將其上一道保險。
“陛下,適才老臣進殿,似有爭吵,好像哪位大人對聞某的師弟看不過眼,硬要拿他的性命,抵給他那不爭氣的孫子?是你!”
聞清之一眼便看向了“溫世同”,要知道他可是成名已久的大宗師,與“濮弘揚”這位新晉的宗師,完全不在一個層次,雖然早有收斂,可這一眼卻也暗含心念。
溫世同嚇得一哆嗦,連忙跪下,等伏低了身子,才想起來這位聞太保又不是君王,也沒有爵位,這個跪拜顯得自己姿態極低。
“是你?”
瞧見溫世同服軟,聞清之臉有不屑之色,又瞧向了蕭放。
蕭放連連擺手,彆看他們都是花白胡須的老臣,但是聞清之可是碩果僅存的幾名“四朝元老”之一,而且聲望、實力都擺在明處,無人敢與之相較,“戰神”二字可不是誰都敢自封的。
聞清之成名之時,蕭放甚至還是個不通軍伍的毛頭小子,哪有資格在他麵前放肆,隻敢低著頭,不能與之對視。
“還是你!”
聞清之指向了一旁的鄭化成,鄭化成表麵鎮定,卻已經眼皮微跳,心中也不免一陣慌亂,監國四大名器,排名不分先後,鄭國公持有“鄭王鞭”,而“安國公·童安”正是獲賜“擇天劍”。
雖然“童安”一生無有子嗣,但好在有一個名氣不小的徒弟,這把監國名器便也落在了“聞清之”手上,加上他太保的身份,如果說當今朝廷之上,除了皇權,還有誰能淩駕於勳貴宗族和潘黨,那就唯有避世不出的“戰神·聞清之”了。
尤其是聞清之今天穿戴齊整,正是當年隨高帝遠征北疆時的披掛,端的是威武不凡,許多膽怯之人,便是瞧上一眼,也覺得心驚膽戰。
“聞太保此舉何意?老臣也是為陛下著想,有此大罪之人,理當治罪,有罪不治,豈如明君?我們鄭家獲賜‘監國名器’,自然也要提醒君王不足之處。”
“鄭國公,老夫看你是越老越糊塗了,難道你忘記了嗎?‘死刑不上皇親’這條規矩?那可是明明白白寫在‘大乾律’中的,楊毅貴為郡馬,實為皇親,就算有罪,不能治死。”
似乎是得到聞清之的提醒,所有人才恍然大悟一般,隻有鄭化成鐵青著臉,許多辯駁的話壓在喉中,難以言說。
李玉如果跟他爭,他有一百種方法反駁,裴慶也可以站出來強行否認,再加上楊毅是“百煉童子功”一脈,有名無實,拖了皇族“開枝散葉”的後腿,反而加重罪責。
但這話是從聞清之嘴裡說出來,彆說裴慶不敢做聲,就是他自己也要掂量一下,到底是“鄭王鞭”更結實,還是“擇天劍”更鋒利。
“還是得聞太保提醒,朕這才記起來,是呀!死刑不上皇親,濮卿,如今楊毅何在?”
“因其重罪在案,已羈押至詔獄二層。”
“既如此,便先將他關一陣子吧,等查清罪責,再做發落,此事已畢,正要請太保論一論鎮壓南海一事。”
李玉口中看似輕鬆的將楊毅的事情一筆帶過,但如果沒有聞清之在這裡,他不可能有這樣的底氣。
一道護身符是“郡馬”,另一道護身符是“太保師弟”,為了保護楊毅這顆好用的棋子,李玉可算是底牌儘出,但最終是有了個好的結果。
“南海水族勾結奈安國進犯大乾,那是自尋死路,老臣願往南海一行,將那些水族殺得底透,徹底斷絕了這一禍患。”
“……太保年事已高,若要遠行,朕實是於心不忍,國中自有棟梁之才,又何必勞煩太保親征,剛才裴卿自舉,朕就認為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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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你且去擬定個方略出來,皇京城中三品以下的將官,儘你調遣,下一次大朝會上,便要聽你詳述。”
“臣遵旨!”
裴慶臉色也不好看,明麵上背刺了鄭化成,可實際上自己想要的東西好像更遠了,有了一種被李玉欺騙的感覺。
“退朝!”
李玉臉皮一青,他剛剛對聞清之稍微有點好感,被他自舉去南海又是嚇得退了去,若去南海,必經台州,台州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李青”的軟禁之所“淮園”所在。
這位聞太保做事不知輕重,萬一腦袋一熱,把“李青”放了出來,可比鄭化成這等人要可怕十倍。
“太保且留步,與朕去殿後敘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