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算好了,鄭頭領,一共是兩千七百四十二兩。”
施克青將所有的財物歸攏一處,寫了一個價格,看著連華貴的外袍都脫下“當”掉的拓跋翰頓,鄭繼祖不由咧嘴一笑。
“使團大人,這可連一個零頭都沒到,您這可沒有好東西能抵債了,該扣押還是得扣押才行。”
“等一下,北城驛站中,還有數百匹寄養的好馬,那都是我族中精心培育的上等戰馬,此行隨我們一起過來,便也抵給你們。”
“戰馬?這東西雖然是王朝稀缺,可我們隻是青樓,要這些戰馬做什麼?”
“你說的,以物抵物,我們有什麼你就得拿什麼!”
“這戰馬可是戰略物資,嚴禁買賣的,使團大人這是在逼我們犯錯啊!”
“一匹戰馬就是從走私商人那裡去買,怎麼也得五六百兩銀子,驛站中還有大約四五百匹戰馬,全數抵給你們算作清賬。”
“……硬是要抵給我們也行,但那可不是戰馬?分明就是馱馬!五六百兩銀子一匹是不可能的,上等馱馬也不過七八十兩銀子。”
“嗯,再加上千山萬水、舟車勞頓的,肯定水土不服、營養不良,我們還得花費銀錢、時間來調養,最多不過三四十兩,這樣吧,我們也懶得去驗收,算作一起一萬五千兩就收了。”
施克青扒拉了一下算盤,很是無所謂的說著。
“你,你有點欺人太甚!”這一下拓跋翰頓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就似要發作。
“使團大人,你可要搞清楚,戰馬買賣是非法的,我若是應了您那些是‘戰馬’,便是一匹也收不了,您還是得欠債入獄,到時候一切財產全部充公,我指的是那些我們畫樓收不了的財產要充公!”
“若是‘馱馬’,我們便能收購,隻是價格得按先前說的算,同意,便簽下文書,我們自去領取馬匹,若是不同意,便讓那些‘戰馬’等著您出來吧,哦!多說一句,北城驛站的糧草也並非是免費的,按五百匹‘馱馬’的進食,一日怎麼也得二兩銀子,也不知您出來的時候,又欠了官府多少銀錢。”
拓跋翰頓臉皮一陣青一陣白,他算是明白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意思。
“便如了你們的意,那些‘馱馬’賣與你們抵債。”
韃韃族原本是精擅馴養馬匹的,隻是北疆戰場連續兩場大敗,再加上跟著古耶摩征戰西域聯軍,族中男丁已經是去了一半,空有許多馬駒卻也無人放牧,很多圈養的馬匹都逃去了草原深處,成了無人管束的野馬。
五百匹戰馬已經是拓跋翰頓選了又選,才從族中挑選出來的精品,原本打算的是贈送給大乾皇帝,博取一些好感,或許能夠收到一些價值不菲的賞賜,但萬萬沒想到在這裡卻便宜給了這些青樓“奸商”。
這畫樓的賠償款,原本就是注水嚴重,怕不是有二三十倍的差距,加上他們黑著臉、昧著良心,以低於一成的價格收購了烈陽使團的許多財富,這裡外一算,利潤至少近百倍。
滿打滿算將畫樓極儘奢華的重新翻修一下,也不過五六千兩銀子,但此時他們的收獲已經超過了三十萬兩銀子,光是這一批戰馬,若是尋個機會自黑市裡倒賣出去,便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劈裡啪啦……使團大人,經過老朽這麼一算,勉強抵去了一半,尚有一萬七八千兩的債務未曾還上,請問您還有東西抵押嗎?”
“當然有!”
拓跋翰頓紅著眼睛看向坊外那些使團成員,心中百感交集,他就像一名賭博輸了全部的家產賭徒,現在已經到了輸紅眼的地步,哪怕有一個機會,連命也可以賭上,讓他就此停步,那是不可能的。
“那個人,那個長著乾人麵目的漢子,就是你們原倉洲防衛使鐘粟,是他背叛了你們大乾,造成了倉洲北岸儘入我帝國之手,我知道他的人頭在你們大乾必定非常值錢,先將他抵給你們,作價幾何?”
“拓跋老爺,你乾什麼?我可是帝國的人,我是獻了保命金的,紮林那顏,救我!”
鐘粟慌了,連忙向著人群中躲去,可是根本躲不掉,被靳劍鋒一把從人堆裡抓了出來。
“這個人,我們地鏡司要了,袁都衛就是死在這廝的手中,正要用他的人頭祭奠眾多兄弟的靈牌,鄭掌櫃,你給個價吧。”
“如此賤狗,原本一文不值,充當靳觀察的義氣,算作他一千兩銀子,合當是我們畫樓向各位先走一步的都府官爺們上一柱香!”
“謝了!”
“不要,不要……”
“噗!”
靳劍鋒沒有絲毫猶豫,一腳踹過去,將鐘粟踹倒在地,抽出刀來直接砍下他的頭顱,濺得坊外一灘血跡。
也就隻有他這位地鏡司觀察使擁有“先斬後奏”之權,才敢這麼囂張,換做其他衙門,在這皇京重地,自是不可能當街殺人,最多也隻是打了一頓送往府衙去。
靳劍鋒提著鐘粟的人頭,理也沒理那倒在地上,脖腔子裡還在淌血的身體,獨自往北鎮撫衙門過去,他獨身而來,提頭而去,好不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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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在一處的使團人群中,邰沐縝眉頭微皺,原本要提起來的真氣,卻又按了下去,身邊幾名師弟瞧見他的動作,不由也收起手來。
“鐘粟此人心術不正,死有餘辜,隻是沒了他帶路,在京中行走不便,也不知要去哪裡找楊毅小賊的身影,且先隨這些人安頓下來,再靜觀其變。”
“掌門,鐘粟先前說托了鄭國公的關係,必要謀算楊毅,讓我們靜等佳音,既是有同樣的目標,不如我們轉頭去與鄭國公聯手?”
“這些朝廷中人,各個奸滑似鬼,很難說不是利用我們,先觀望片刻吧,大通他們在哪兒?他們早一個月便來了皇京,未免打草驚蛇,一直便忍著沒去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