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躺在病床上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雪白光潔的牆壁晃得他眼睛生疼。
離恨穀一片竹林深處,一圈古老的青色圍牆圈起幾座老舊的僧房,掩映在碧綠叢中,圍牆牆體陳舊,牆皮剝落,顯現著歲月的流逝和風雨的侵蝕。僧院山門上方懸掛著一塊匾額,上書“靜竹庵”三個字,原來顏色也多已褪落,隻可勉強辨出字跡來。
一間禪房內,燭火孤明,方林興麵對一僧尼發問:“先生,為什麼要放過他?”
那僧尼雙手合掌道:“不要再叫我先生,我已皈依佛門,叫我了情好了。”
“是,先生,隻是......為何要放過潘連同?”方林興接著又問。
“塵緣已了,萬事皆空,由他去吧。今番引你來,隻因有一段孽緣未結。我這裡有一物,你拿去吧。”那僧尼說罷,轉身打開一小小的櫃櫥,取出一本紅褐色的筆記本遞給方林興。
“不要打開,你把它交給石岩就是了。”
“是。”方林興低眉俯首,雙手接過,深知此件物事的份量。
“還有,你自此以後也不要來了,就當沒有這個地方,沒有我這個人。”那僧尼極為鄭重地說。
“是。”方林興麵露尊敬之色,再次俯首答應。
“你走吧。”僧尼最後淡淡地說。
方林興對著那僧尼看了一眼,又低頭注視手上捧著的筆記本良久,似有心事未吐,終於還是隻說了一個字:
“是。”
然後,深鞠一躬,退出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