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文龍不說話,李香童以為被自己說中了,更生氣了,“不是說好了,叫人家名字嗎?怎麼到了大都就又稱什麼公主,什麼殿下了?難不成你如此懼怕她,有她在,你連香兒的名字都不敢叫了?”
陸文龍有些無奈的看了看李老怪,心說又到你來解圍了。
李老怪會意,連忙出來解圍:“誒,香兒不得無禮,文龍一路上辛苦勞累,也當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李香童白了陸文龍一眼,轉身進了彆院。
也難怪李香童有如此反應,其實這一路上,陸文龍對她倒也體貼,兩個人也很是親昵,隻是離大都越近,陸文龍的態度就越冷漠,這令李香童很是不安。人在不安的情緒中,往往會變得壓抑、易怒,李香童就是這樣。她知道陸文龍為什麼這樣,但是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在榆蘭城外,瓊芳鬨得厲害,她也沒忍著,隻是陸文龍斥責了瓊芳,卻沒有怪她,這讓李香童有些失落,她看得出陸文龍跟她之間還保持著距離。她寧可陸文龍對她發火,對她喊,這樣她反而會舒服些。
再說陸文龍向李老怪道了彆,和完顏壽、曹寧一起直奔昌平王府。
三人到了王府門前,烏天鼎迎了上來:“主公,二位將軍,天鼎恭候多時了。”
“她怎麼樣了?”陸文龍問道。
“皇上罰主母禁足,主母大哭大鬨,又執意要去找主公你,若不是老夫人攔著,隻怕已經鬨到宮裡去了。此時,主母和芯草姑娘都在老夫人房裡,等主人回來。”烏天鼎說道。
陸文龍看得出烏天鼎已經取得了府中上下的認可和信任,又見他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便猜到瓊芳先前定是鬨得不善。
完顏壽拍了拍陸文龍的肩膀:“三弟,進去吧,好好和弟妹說說,明日,我和你二哥再來看你。”
曹寧也道:“三弟,此事對弟妹已是不公,弟妹雖說有些小孩子氣,但看得出對三弟卻是鐘情不二,待會兒你要好言相勸,想弟妹也有好多話要說與三弟,我和大哥先回去,待明日,我二人再來為三弟做說客。”
陸文龍點點頭,完顏壽和曹寧打馬去了,畢竟這樣的家事旁人不便插手。陸文龍本就很惦念乳娘張氏和芯草,瓊芳更不必說,若是沒有李香童這檔子事,他到大都就會立刻回王府,與她們團聚,可是如今……
陸文龍目送完顏壽和曹寧走遠,又在門前停留了片刻,自言自語道:“家總是要回的……”
他對烏天鼎一笑:“走,回家。”說著邁步進了府門。
陸文龍走進昌平王府,府中上下紛紛上前問禮,早有人告知張氏。其實張氏和芯草也知道陸文龍今日定會回府,方才剛剛壓下瓊芳的怒火,此刻三個人都在張氏的房中候著陸文龍。畢竟陸文龍這一走就是三個來月,張氏嘴上不說,心裡十分的惦記,瓊芳更不必說,先前已經提前見到陸文龍了,不過此時的她還是希望心愛的人能夠早點回來。
隻有芯草的心情最為複雜,這麼多天她一直克製著自己的思念之情。當瓊芳告訴她文龍做了西夏駙馬,她的心如同瓊芳一樣的痛,瓊芳哭了一夜,她的淚水卻隻能咽在心裡。得知陸文龍回府了,她不自覺的又往張氏的身後站了站,那顆疼痛的少女春心不爭氣的狂跳不止。
就在這時候,房門開了,陸文龍邁步走了進來,看到張氏麵容略顯憔悴,陸文龍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他雙膝跪倒,磕頭在地:“乳母,孩兒回來了,這麼多天,勞您掛念了。”
張氏眼中含淚,點了點頭,帶著略微顫抖的聲音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過來,叫娘看看。”
陸文龍站起身,走到張氏麵前,又一次跪在張氏的膝前。
張氏摸著陸文龍的頭:“小龍,你總算平安回來了。”
陸文龍抬起頭:“孩兒讓您操心了。”
在陸文龍的心中,對自己生母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某種程度上,乳母就如同陸文龍的生母一般,此次出使西夏,陸文龍十分惦記乳母張氏。
陸文龍抬頭看到張氏身後的芯草,此刻兩行眼淚掛在芯草的臉上,那淚水中既有又見愛人的喜悅,又包含著委屈和無奈,她對陸文龍的愛不比任何人少,但她卻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將這份愛保存好,不讓它默默的死去。
“芯草,這些日子辛苦你了。”陸文龍站起身說道。
陸文龍很清楚他答應做西夏駙馬的那一刻,除了辜負瓊芳之外,還對不起另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芯草。比之瓊芳,芯草的理解和體貼更讓他感到愧疚,儘管她注定不會是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印夫人。
“主人說的哪裡話,芯草隻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芯草強壓自己心中的激動,眼神卻試圖努力的回避著陸文龍。
陸文龍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默默的看著芯草,芯草也感受到陸文龍的目光,但她並沒有看陸文龍一眼,她害怕一旦看了陸文龍,就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撲在主人的懷裡,一吐思念之苦。
正是此處無聲勝有聲,芯草感情細膩,溫柔敏感,她不會像瓊芳表現得那般過激,卻把痛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心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