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特務處有專門的審訊科,但因為要分潤功勞,如果不是主官要求,大家都不願意將犯人交給審訊科。
一般的審訊由副隊長或者隊長、組長主持,特彆重要的犯人則由科長審訊,有時候戴老板會親自主持。
此刻燈光昏暗、密不透風的審訊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和陳舊的金屬氣息,讓人感到莫名的緊張和焦慮。
一張冰冷的鐵椅橫在中間,岡田芳正被牢牢銬在椅子上,還在昏昏欲睡。
“嘩啦”一盆冷水潑去,岡田芳正終於從眩暈中緩緩醒來。
他撐開沉重的眼皮,努力抬頭去看,就見對麵大馬金刀坐著一個披著將官呢大衣的黑臉壯漢,不由心神一震。
戴老板注意到他的神情,玩味一笑,用犀利的眼神盯著他,聲音低沉有力:“岡田芳正,我們終於見麵了。”
他故意將岡田芳正幾個字咬得特彆重,就是為了讓他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他的真實身份。
岡田芳正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強裝硬氣地說道:“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將我抓到這裡,這就是你們特務處的能力?”
“那又如何?”戴老板鼻孔哼了一聲,一步步走到岡田麵前,捏住他的下巴,一指牆上鏽跡斑斑的刑拘,冷笑道:
“這也改變不了你階下囚的事實,坦白交待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不然我讓你求死不能。”
岡田芳正並沒有料想中的害怕,他輕蔑地一笑,盯著戴春風的臉,默默注視了一會,緩緩說道:
“閣下的大名我早有耳聞,說是如雷貫耳也不為過,聽說您最近又升官了?恭喜!
不過,戴先生,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的常校長覺得你這條狗不聽話不好用了,會怎麼對你。”
戴老板麵上波瀾不驚,心中卻不禁思忖起來。
他的榮耀和權力都是靠著效忠校長來的,之所以出人意料地將他這個複興社的小老弟提拔到特務處處長的位置上,除了他是常的學生、親信、古舊、鄉黨外,另一方麵他在黃埔係中資曆淺,難以在政治上形成一股新的勢力,對校長構不成威脅,他除了效忠校長外,幾乎彆無出路。
但身居高位後,隨著特務處的勢力越來越大,戴老板也不是沒有想過“鳥儘弓藏”之事,這個時候他開始喜歡“讀史”。
每有空閒時間,都會讓他的秘書給他閱讀講解《二十四史》、《史記》、《資治通鑒》。
每次秘書講到史中曆代暴君對寵臣的殺戮,戴老板都心有所感。
尤其是當秘書講到唐朝武則天時代的著名大特務周興、來俊成雖然為武則天的新政出過死力,但因為知道武則天太多的**最終被誅殺時,戴不禁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戴春風憂心忡忡地想:“我將來如果不是死在紅黨手裡,也早晚會死在委員長手裡。”
但此刻在審訊室中,戴春風自然不會承認,暗罵岡田芳正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洞察人心的本事確實厲害,不過.他冷笑一聲:
“挑撥離間,也是下三濫的招數,我對校長忠心耿耿,校長如何對我,我都無怨無悔,就不勞你們日本人操心了.伱要是不招,我隻好用刑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骨頭硬。”
岡田芳正輕蔑地揚起頭:“我一把老骨頭,從進入審訊室開始,就沒想過活著出去,今日以身殉國,報效天皇,豈不痛快?!”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用刑。”
戴春風冷冷看了他一眼,丟下這句話就轉身出門了。
很快審訊室內響起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另外一邊。
張義再次來到關押金馬高的監牢。
封閉的鐵門打開,逼仄狹小的空間裡,隻見金馬高蜷縮著躺在一堆潮濕發黴的柴草上,他的額頭燒得滾燙,雙頰赤紅,全身上下因為子彈和酷刑而留下的傷口已經嚴重潰爛發炎,此刻已經陷入了昏迷中。
張義揮手讓便衣將他拖出來,然後讓軍醫給他檢查。
片刻後,張義問:“如何?”
軍醫檢查了他的傷口,沉吟道:“傷口發炎了,導致高燒不退,不過他的身體素質很好,暫時沒有引起敗血症.如果縫合傷口,再給他打一針退燒藥和磺胺,以後每天換一次藥,相信很快就能恢複。”
張義可沒有那麼好心,他讓軍醫退下,出了牢房,問猴子:“東西準備好了嗎?”
猴子點頭:“車票已經買好了,照片正在加急衝洗,應該快了。”
“好,一會將他帶到審訊室。”
半個小時後,渾渾噩噩的金馬高被拖入審訊室,一盆冷水下去,他努力睜開眼睛,一眼便看到了審訊桌後的張義。
金馬高輕蔑一笑,張開乾裂泛白的嘴唇斷斷續續說道:“彆費心機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是嗎?”張義不以為然地笑笑,然後拍了拍手,很快兩個便衣各自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金馬高眯眼仔細去看,發現托盤上依次是車票、一疊鈔票,然後是退燒藥、磺胺注射劑、紗布等。
這還沒完,很快又進來兩個便衣,一人端著米飯和幾碟精致的飯菜,一人拿著一個玻璃器皿。
金馬高不解其意,但想來無非還是威逼利誘那一套,他冷笑一聲,聳拉下頭顱,一言不發。
這時隻聽張義說道:“我對金先生,不,佐佐木君的忠誠和頑強是非常佩服的,不過今日不同以往,你在牢房中,閉目塞聽,恐怕對外麵發生的事渾然不知”
金馬高猛地抬頭,嘲諷道:“哦,是我大日本帝國的軍隊占領武漢了,還是**再次不戰而退了?哈哈哈哈。”
張義知道金馬高在激怒自己,他揮手止住想衝上去毆打金馬高錢小三,指了指桌上的玻璃器皿:“給他看看。”
猴子拿起一枚鑷子,從盛顯影液中的玻璃器皿夾起一張照片放在對方眼前。
金馬高不屑地冷笑一聲,餘光一掃,剛想說張義又在搞什麼鬼把戲,但就是這麼一掃,他不由瞪大了眼睛,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他的心就像被一把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