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這話跟念咒似的,把一旁的張副官逗笑了。
張啟山站在鐵軌下,瞧見這倆人傻不愣登的站在上頭,當即說道,“還不過來,等著明早再吃飯是吧?”
齊鐵嘴對著眼前這輛老棺材似的舊式火車實在怵得慌,但他也知道,張啟山放的話是一個唾沫一個釘,今兒這事他要是辦不成,這凶人肯定得找到他師姐那兒去!
他師姐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哪能見這種煞氣玩意兒。
還是死他齊鐵嘴不死白琉璃的好。
這樣想著,齊鐵嘴小跑到月台邊,順著張啟山的目光看向火車頭,打算用自己優秀的打工人態度征服這個可惡的資本家。
然後齊鐵嘴就認栽了。
他哭喪著一張臉,看著火車頭上掛著的那枚已經腐朽的青銅鏡子,衝旁邊的張啟山說道,“佛爺,這事咱要不還是去請師姐吧,我解決不了啊。”
對著張啟山凝重的麵色,張副官疑惑的神情,齊鐵嘴用一副死了爹的表情說道,“這上頭懸著青銅鏡,在我們齊家意味著高人報信,凶險萬分啦!”
張啟山的表情嚴肅的好像他就是齊鐵嘴早死的爹,他帶著點無奈說道,“今兒一早小妹去二爺的戲園子裡聽戲去了,你是知道二爺的規矩的,除非家國大事,否則誰也不能在他給小妹唱戲的時候進去打攪。”
他口中的小妹自然指的是白琉璃,這些年他與白琉璃的關係越發緊密,一方麵二人誌趣相投,都是堅定果敢,一心救國的人;另一方麵,戰火中有個人守望相助總是好的,何況他倆還是血親。
因著各種各樣的原因,直至今日,張啟山也沒有把那段口頭上的婚事說出口,白琉璃自然也不知道二人還有這麼一段隱秘的關係。
那怎麼稱呼就成了重點,白琉璃慣常是直接喊表哥或哥哥的,她的哥哥多的很,叫起來也沒什麼彆扭的。
但張啟山卻犯了難,若喊表妹,總覺得有些曖昧,表哥表妹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二人的什麼情調。
喊珍珍,未免太過柔軟,總叫他開不了口。
喊琉璃,又未免覺得生疏,他們本該是很親近的。
猶豫再三,張啟山開口喊了聲小妹,白琉璃聽這稱呼時愣了一下,問他為什麼是小妹,難道還有彆的妹妹不成。
張啟山搖了搖頭,隻答道,“隻有你一個妹妹。”
因為我在你還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就希望自己能多一個小妹妹,在你還隻有一丁點兒大的時候,就期待見到你這個小妻子。
你在我心中的幻想總是小小的,是需要我牽著手,需要我小心保護,細心嗬護的小妹妹。
儘管,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已經長大了。
儘管,你如今也並不那麼需要我了。
但在我心裡,你還是那個我盼了很久,念了很久,想要用一生去保護的小妹妹。
他心中百轉千回,嘴上卻一言不發,隻是又喚了一聲,“小妹。”
白琉璃眉眼彎彎,笑答道,“哥哥。”
隻這一聲,十多年前那個在白公館的廢墟前失魂落魄的少年,便心覺圓滿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