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長沙和張啟山以一種奇異的方式,在己方和敵方中都樹立了很高的威望。
日本軍隊在這樣的炮火攻擊之下果斷選擇放棄,畢竟再打下去,就真要變成張啟山部隊毫發無損,他們的軍隊全軍覆沒了。
因此,再堅持了幾天後,日本軍隊選擇繞開長沙,徐徐圖之。
至於重慶那邊,他們毫不猶豫又給張啟山發了offer,希望他再度如閃電般歸來,繼續就職。
並且還再三強調,兄弟,我們是仰慕你不畏強權的品格,真不是圖你那幾百挺機槍和幾十門炮。
但張啟山本身就是個認死理的人,他既然認準了延安,就絕對不會再換。
重慶那邊發offer的時候,延安的就職手冊都下來了,讓張啟山做好準備,直接北上上戰場。
態度友好到不可思議。
張啟山對此也很疑惑,他自己心裡有數,如果說重慶那邊是看不上他這個沒上黃埔軍校的野路子,延安那邊就該覺得他作風不正紀律不行。
總之兩邊都不怎麼待見他。
但現在這情況實在讓他摸不著頭腦,隻能猜測延安是缺人,所以才這麼急切。
等張啟山真的率兵去的時候就該知道,人自然是缺的。
但更缺的,是錢。
等日後他一去北方,就有好幾位同誌熱情的圍上來,熱切地問道,“張大哥,炮還有嗎?槍還有嗎?能不能讓嫂子再弄點兒過來?”
“什麼,是表妹啊,咱表妹真是為國為民,你們老張家滿門忠烈啊!”
“所以,炮和槍,還有嗎?”
等那時候,他就徹底明白,他這頓軟飯,還得吃上好久好久。
張啟山開始整理部隊,準備出發的時候,長沙城的百姓們也終於從防空洞裡走了出來。
不過幾天的時間,大家便恍若隔世一般,站在溫暖的陽光下,忍不住喜極而泣。
孩子在陽光下懵懵懂懂地流淚,他們在黑暗中呆了太久,陡然一見陽光,被刺激流下了生理性眼淚。
他們還太小,還不明白在這樣一場戰爭中,平安活下來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其他人明白。
有人尖叫,有人高喊,有人默默流淚,張啟山站在城牆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他想,我正是為此而來的。
不是為了權力,不是為了榮譽,而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夠活著,能和家人幸福的生活。
為此,付出一生也在所不惜。
新任布防官進城的時候,白琉璃並不在城內。
她去送張啟山了。
早春的風還帶著絲絲涼意,城門口為張啟山送行的人很多,白琉璃穿著旗袍站在最前頭,張啟山穿著軍裝,騎在黑色的駿馬上,身後是黑壓壓的軍隊。
他的理想,他的抱負,終於有實現的一天。
張啟山看著站在最前麵的白琉璃,她也正凝視著他,目光溫柔如同水波流轉。
她穿著和初見時一個樣式的旗袍,裙下露出一段腳踝,瑩白伶仃,如同丁香花的花莖。
白琉璃揚起嘴角,剛想祝他旗開得勝,就見張啟山從黑色的駿馬上矯健輕盈的跳下來,三兩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