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要從黑瞎子的來曆說起……”
“我是在白公館門口撿到黑瞎子的。”齊鐵嘴回憶著說道,
“那時候你和佛爺都剛離開不久,白公館大半都被炸成了廢墟,按理說,是不會有人去的。”
張啟山和白琉璃不在的日子裡,長沙城仍舊很太平。
新任布防官不是什麼有雄心大誌的人物,相反,他安於太平,樂於乞討,善於和稀泥和看人臉色。
在他的領導下,新拉起來的守衛軍都是一群滑頭,對待二月紅和齊鐵嘴客客氣氣,恨不得當衣食父母一樣供著。
當然,態度這樣恭敬誠懇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的薪水確實由白琉璃發。
總之,齊鐵嘴在長沙又過上了百無聊賴的生活,除了沒事去二月紅府上打打牌,去街頭給人算算卦之外,基本沒什麼事情能乾。
哦,他還在白琉璃的建議之下,把齊家的風水奇門手段編了本書,方便以後往下傳。
正巧就有這麼一天,齊鐵嘴小香堂門口那棵樹上,來了隻喜鵲叫個不停,惹得他心煩意亂,寫書的心情蕩然無存。
於是他出門想把喜鵲趕跑。
又正巧,他出門的時候撞上一個小報童在賣報,嘴裡喊著,“華中戰線有變,華中戰線有變……”
巧合的是,白琉璃正是在前幾天,急調了一批物資運往華中。
齊鐵嘴一聽,當即也顧不上什麼寫書了,追上去就想買份報紙了解情況。
但更巧合的是,他剛走上去,小報童的最後一份報紙就賣完了。
報童注意到他站在旁邊,機靈的說道,“八爺,我這兒的報紙沒了,正街上還有不少人賣呢,您要不去那兒瞧瞧。”
齊鐵嘴聽了這話,塞給報童幾個銅板,就去了正街。
果然,走了不遠,就看見有小孩在賣報,他急匆匆買了一份,認真看了半天,也沒找到剛剛那小報童喊得,和華中戰線有關的消息。
“等等,報童是這麼叫賣的嗎?”白琉璃突然皺著眉問道。
她來長沙做了這麼多年生意,對各行各業的了解不說了如指掌,也可以說多有涉獵。
家裡貧困的小女孩街頭賣花,小男孩街頭賣報。
賣花的女孩要把自己打扮乾淨,還要會挑顧客,多找那些男女結伴而行的叫賣。
而賣報的男孩要聲音洪亮,能一口講清楚報紙上最吸引人的地方。
比如戰線情報,要麼說大捷,要麼說大敗。
哪怕一丁點勝利,也要喊打得敵人節節敗退;哪怕一丁點失敗,也要喊瀕臨失守。
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吸引人來買報紙。
“像有變這樣委婉的詞,不太像報童們說的話。”白琉璃總結說道。
齊鐵嘴苦笑道,“後來我也意識到不太對勁,因為那個報童我沒見過。”
每個地區的報童也好,賣花小姑娘也好,做生意的小攤販也好,其實都有自己固定的區域。
這倒沒誰劃分,畢竟張啟山進城之後,就不允許出現收保護費的情況。
隻是大家的區域意識早就根深蒂固了,各自占了地方,互不入侵,避免發生衝突,是每個在長沙混的人都清楚的事情。
按理說,齊鐵嘴在長沙住了不知道多少年,自己也經常上街擺攤,他們那一塊的報童早該認清了,不可能有不認識的情況。
白琉璃把茶杯塞進他手裡,看他抿了一口,繼續說道,
“後來我才意識到,可能從那天喜鵲叫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有人在給我下套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