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澀澤龍彥站在落地鏡前,他穿著純白色的禮服,在胸口佩戴上紅寶石玫瑰胸針。
將右側的頭發編好辮子,再用紅色的發帶紮起來。
他反複看著鏡麵,檢查自己渾身上下的細節,確保每一處都是美麗的。
嬴琉璃坐在一邊,以欣賞的眼光打量他。
在她記憶裡,上一個這麼喜歡打扮的情人還是波德萊爾,也是在對方身上,她才鍛煉出驚人的耐心和超高的審美。
畢竟,不是誰都會在出門前試三十七套衣服,還要求給出合理點評的。
“龍彥很重視這次出門嗎?”
“嗯。”澀澤龍彥點點頭,“因為是和老師的第一次約會。”
“所以,無論如何也想要認真對待。”
嬴琉璃隻是笑,並不說話。
戰後的橫濱並不是什麼約會的好地方,各方的勢力,尤其是境內和境外的黑手黨勢力纏鬥不休,軍方則置之不顧,毫無作為。
道路的兩邊有人乞討,有衣衫襤褸的兒童伺機偷竊,每個角落都是陰沉沉灰撲撲的。
澀澤龍彥對此視若無睹,他牽著嬴琉璃的手,帶她去橫濱美術館。
“真是夠混亂的。”嬴琉璃若有所思地說道感慨道。
“戰敗國應有的待遇罷了。”澀澤龍彥不以為然。
他缺乏對人類的同情與憐憫,也不覺得這些人有什麼好關注的,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在精神上像一頭野獸,或者神明。
嬴琉璃的感慨則有另一重含義,作為橫濱的總督,她的開銷全來源於財政撥款。
雖然她清楚,日本內閣絕對不會虧待她,但想賺外快的心思還是湧動起來。
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大規模的走私無疑是最好的出路。
既可以快速帶來財富,也可以提供足夠的工作崗位,而且,還可以讓她把一些東西直接運送回國。
一舉多得。
“一樓是浮世繪,二樓在開法國畫展……”澀澤龍彥輕聲為她介紹。
澀澤龍彥在藝術上有很獨特的見解,鑒於前任之中,有王爾德這樣一位天才畫家在,嬴琉璃也對各種繪畫技巧,流派如數家珍。
兩人聊的居然很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