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
白琉璃抿了抿嘴唇,表情複雜,猶豫著不知道該作何回應。
在她心裡,解雨臣尚且是個需要照顧的晚輩,幾次失神也不過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她也許是喜歡他的,但這種喜歡隻是對合眼的後輩,對賞心悅目的青年。
和解雨臣的情誼根本沒法比。
這樣的話,白琉璃說出來,總怕傷著他。
“哎呀——”
先鬆手的反而是解雨臣,他一瞬收回了剛才的真情流露,幾乎是很自然地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我燉的湯……”
他哭笑不得地說,“剛才出來的時候忘記關火,這下好了,肯定燉糊了。”
白琉璃微微鬆了口氣,她知道這是解雨臣的故作姿態,給兩個人都有個台階下。
解家人總是那麼聰明,又識時務。
她恢複了平常的沉穩姿態,用平靜的嗓音笑著打趣,“燉糊了也沒關係,我之前又不是沒吃過。”
“你之前和秀秀賭氣,銀耳湯都能煮成黑色。”
她看著解雨臣一下子紅起來的耳根,促狹地補充,“不過秀秀也沒贏。”
“她做的沙琪瑪太甜了,簡直卡嗓子,你倆在做飯上都沒什麼天賦。”
“三娘和小九也一樣。”白琉璃想起過去,笑意又加深了幾分,“小九做的麵簡直像投毒。”
“三娘以前也愛給我做沙琪瑪,上頭淋的糖漿簡直能齁死人。”
解雨臣眉眼間也帶著笑,他神情轉變得相當自然,比當年的二月紅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我還是比他們強不少,起碼我做飯沒到投毒的地步。”
他白瓷一樣的臉染上了淺淺的紅,“雖然好像也不怎麼好吃。”
解雨臣從小就是彆人家的小孩,哪怕幼年被二月紅照料,青年時又有白琉璃保駕護航,完全沒像原著裡那樣吃那麼苦,扛一堆的責任。
但解家人的本性卻讓他對自己有著極其嚴苛的要求,再加上從小就心懷著難言的妄念,也讓他方方麵麵不肯放鬆。
但做飯這一點他的的確確不擅長,大概真的是遺傳,他做什麼菜最後都會變成黑漆漆的一團。
這些年也隻有煮粥和燉湯兩樣勉強拿得出手。
白琉璃安慰他,“已經很好了,如果一個人什麼都能夠做好,那生活也太無趣了。”
“人總是要留下一些遺憾的。”
就像哪怕她心急如焚奔赴萬裡,也隻能向二月紅的棺槨道彆離。
總是如此。
解雨臣沒說話,他知道自己應該再等一等,等眼前的人給地下的亡魂在心中澆一杯殘酒,等水仙花落完,海棠花再開。
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耐心。
不過隻是片刻功夫,白琉璃就自己調整好了心態。
她平常是不怎麼回憶過去的,隻有在解雨臣的身邊才總如此。
實際上,好像也隻有解雨臣,才這樣鮮明地承襲了舊人的影子。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們那一代的人,誰都沒有個善終,哪怕是官運亨通的齊鐵嘴,何嘗又不是在勉強自己做並不喜歡做的事情?
像吳邪,像秀秀,就和過去完全不一樣。
這樣活著會輕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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