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口的話音卡在了喉嚨裡,沈鶴和蘇建豪對視一眼,默契的從房間裡衝了出去。
院子裡,蘇建安倒在地上,半邊身子都是血。蘇意柔跪在他身邊,一邊哭一邊伸手去扶他,無奈力氣太小,努力了半天都動不了蘇建安分毫。
“大哥!”
“建安!”
聞聲趕來的沈鶴和蘇父齊齊衝到蘇建安麵前,蘇父由於太過慌張,出門口的時候還險些摔了一跤。幸虧及時扶住門框,才穩住身體。
“建安。”他拖著身體跑過來,顫抖著雙手去摸蘇建安的臉:“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
“大哥。”沈鶴坐在地上,把蘇建安的上半身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聲音帶著濃烈的恐慌。
蘇建安卻還有力氣笑:“爹,阿鶴,意柔,你們不用害怕,我沒什麼大事。就是天太黑了,剛剛又下過暴雨,我回來的路上不小心給一塊落石砸中。石頭不大,砸到了我的小腿,流了些血而已。”
“怎麼會沒事?”蘇意柔才不信,她雙手抹著眼淚,哭得厲害:“你說砸到了小腿,怎麼臉上、手上、胸腹上都有血?”
蘇建安憨厚的一咧嘴:“這些都是小傷,落石帶了些碎石塊,還有一些樹枝,給我刮破了,沒什麼大礙的。你們瞧,我都還能健步如飛的走回家呢。”
“彆說傻話了!”蘇父黑著臉,但眼裡的心疼卻掩藏不住:“快進屋,處理一下傷口。若是嚴重的話,我明日就去請大夫。”
“等等!”蘇建安伸出手來,攔住了蘇父。然後從懷裡掏出了幾大包藥,邀功似的說:“爹,你看,娘的藥我抓回來了。我沒讓雨打濕,也沒讓落石砸到它。還有補品,阿鶴給錢買的補品,也好好地。娘吃了,一定會快快好起來的。”
這番話說得蘇家人心酸不已,蘇意柔哭得更厲害了,就連沈鶴和蘇建豪都忍不住一陣鼻酸。
年逾五十的蘇父眼角掛了淚,攙扶著自己的大兒子起來,沙啞著嗓子道:“傻孩子,快進屋,讓爹看看你的傷。”
蘇建安算是命大,被落石砸中,小腿卻沒有徹底廢掉。隻是傷口比較嚇人,又有些傷到了骨頭,往後一段時間都得在床上養著了。
身上其餘的傷也都是些皮外傷,沒有什麼大事。
懸在蘇家人心頭的一口氣,終於鬆了出去。
沈鶴從前在皇宮裡,遭過幾次賊人的暗害,對處理皮外傷有些經驗。所以他親自動手,仔細的給蘇建安上藥,綁定木板,包紮傷口。
蘇建安看著自己腫起來的小腿,很是慶幸:“幸好傷勢不重,不用請大夫,不然又得花錢了。”
沈鶴扶著他躺下,說話的語氣有些沉重:“大哥,你說什麼呢?錢沒了可以再賺,哪兒能比得上身體重要?若是明天換藥,你的傷口沒有乾下來,我還是要去請大夫的。”
“不用。”蘇建安蓋好被子,望著沈鶴白皙的下巴,認真的說:“阿鶴,家裡的情況我是最清楚的,我多花出去一文錢心裡都疼得緊。這點傷,根本沒必要請大夫。我們這種人啊,命賤,身體也賤,沒有那麼嬌氣。隻要傷不到性命,自己養養就能好的。放心吧,啊。”
沈鶴不說話了。
他望著窗外濃墨般的夜靜了許久,最後想起了阮白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他把這句話告訴了蘇建安,然後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