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是帶著刺,落進阮白心裡的一瞬間,就將一個岌岌可危的東西徹底紮破。
阮白不可置信的張開嘴,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辦法說出口,呼吸急促間,眼眸漸漸黯淡了下去。
耳邊的聲音也逐漸變遠。
阮父自認為自己的話很有道理,還在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如今,你把這些事情全都抬到明麵上說,自己倒是說舒服了,可有想過我們的感受?家裡現在因為你,天天都在吵架。你媽和你外婆都在罵你白眼狼,你妹妹也說不要你這個姐姐,你叫我夾在中間怎麼辦?一家子的和睦全被你給毀了……”
聲音嘈雜不停,直吵得阮白耳朵疼。她擰緊眉頭,忍無可忍的閉上眼,再睜開時,眉眼間已是濃重的怒氣。
但她沒有歇斯底裡,而是冷笑著反問。
“被我毀了,那這件事情的源頭在哪兒?在我嗎?”
“我——”阮父一下子噎住,怨懟戛然而止。
阮白深深歎了口氣,又問:“為了你們一家的和睦,就活該把我犧牲掉是嗎?那我算什麼?我到底是你的女兒,還是一家人和睦的墊腳石?”
“你難做?我就不難做?你是我後媽的丈夫,我外婆的女婿,可我呢?整個家裡我隻和你有血緣關係,除你之外,她們都拿我當外人!”
“她們欺負我,隻有你能幫我,可你非但不幫,還要和她們站在一起指責我。我是人,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要我揣著怨氣憋一輩子,你覺得可能嗎?”
阮父小聲回應,底氣已經比剛剛弱小不少:“怎麼不可能……為了一家人的開心,你多忍一下怎麼了?”
阮白:“你整天把一家人掛在嘴巴上,你摸著良心告訴我,你的一家人裡包括我嗎?”
阮父猛地一頓,沒有立即回答。
而阮白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嘲諷一笑,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的道:“爸,我也是成年人了,你就彆再對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今天打電話來要是隻是為了宣泄你的怨氣的話,那就到此為止吧。”
說完,阮白等了等,見阮父那邊許久沒有開口,便打算掛電話。
可就在這時,電話那頭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小聲說話的時候。阮白心中一凜,頓時想到了什麼。她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打開免提,將聲音調到最大。
揚聲筒裡,一道熟悉的女聲模模糊糊的響起。阮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卻知道她是誰——
她那個心思歹毒,卻喜歡躲在背後裝委屈做好人的後媽。
她對這個後媽十分了解。她壞主意多,卻從不正麵出手,大多數時候都藏在陰暗處,慫恿腦子不好的阮父去做那個壞人。
如果阮白沒有猜錯的話,電話對麵現在就是這麼一個情況——
阮父嘴笨,無法反駁,後媽積極出招,教阮父如何回擊。
阮白平生最討厭這種背後耍陰招的行為,一聽見後媽那嘰嘰喳喳的聲音,她今天忽然就不想就這麼算了。
她可以忍下一次兩次,但絕對不會忍三次。她是個人,不是忍者神龜!
她把手機平放在茶幾上,雙手叉腰,對著麥克風一陣平穩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