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
簫琮神色凝重的走進宣明殿。
“參見父皇。”簫琮行禮道。
簫聞章把折子往簫琮麵前一推,打量著兒子,沉色道“喏。”
簫琮狐疑的看了看一臉嚴肅的父皇,視線這才落到折子上。
怎麼回事?
帶著滿腹的狐疑,輕輕拿起折子。
“簫初宜、陳婉華、姚錦嫻、姚予鹿……”直到看到最後一個人名,簫琮繃不住了,驚詫道“阿迎?”
簫聞章闔目、歎氣……
“正因如此,朕才百思不得其解。”蕭聞章低聲訴道。
“怎麼會有阿迎的名字?雖說和親的賀蘭察隻是親王,可也會有條件的吧?豈能是一介平民隨便能代替的?”簫琮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簫聞章這才掀起眼皮,深沉的看向兒子。
“這些人選,有公主、有皇親亦有重臣之女,皆是在合理的範疇。唯獨,這個阿迎——是賀蘭察自己要求的!”簫聞章容色陰鬱不明。
簫琮越來越疑惑,“他怎會知道阿迎?”
“怎麼知道的,我們管不著,可眼下他加在了上麵,我們就不得不考慮了。”簫聞章怎麼都想不通的敲了敲折子。
簫琮當即說道“阿迎不行!她喜歡的是謝承奕,況且,阿迎已是謝承奕的人,不合適!”
簫聞章豈會不知,他緩緩起身,低聲道“可若是一個小小的阿迎能解決掉南靖這塊心病,這不是天降之福嗎?”
在北晉,彆說是阿迎了,就是簫璣瑤,麵對大她三十多歲的南楚老頭子,不照樣得嫁嗎?任憑她苦惱絕食,都沒能消的了簫聞章的決心,更何況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阿迎。
簫琮知道父皇不會在意阿迎是誰的人。
可他不能讓阿迎涉險。
於是,思慮之後,幽幽覷著簫聞章的麵色,說道“天降之福乃是要做兩國之間的橋梁,需要有智慧、有腦子,還得能掌控,這一點,阿迎,恐怕……”
而簫聞章唯一擔心的點正是阿迎不受控。
皇家之女,和親是使命;皇親重臣之女,和親是榮耀,亦是牽製重臣的有力武器;而阿迎,她無親無故、無牽無掛,孑然一身,生性不羈,似乎沒有軟肋,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可牽製她的點。這樣的女子,不好控製,作為和親之事,便存在極大劣勢。
簫琮見簫聞章略有動搖之色,繼續說道“父皇,南靖皇帝應該還不知道阿迎的事情吧?他若是知道會同意嗎?這個賀蘭察這般隨心所欲,是真心想要議和嗎?”
被兒子這麼一提醒,簫聞章也不由得琢磨起來。
“父皇,兒臣一直想不通一件事,這個賀蘭察和北晉交手這麼多年,一直揚言要擊敗北晉,怎會突然要議和?”簫琮並非不希望兩國休戰,而是對於賀蘭察的行為充滿了疑惑。
尤其是謝承奕漏夜去找他,讓他無論怎樣都要吊住賀蘭察。
簫聞章向來易猜忌,這會兒,也隻有兒子的話還能稍聽。
再者,簫琮近期的表現也實屬讓簫聞章安心不少,加之太子被棄,齊王被廢,六皇子又太小,能指望的上的隻有簫琮,簫聞章也自此對簫琮多了幾分耐心。
“咳咳咳——”許是太過焦灼,簫聞章沒抑住咳了幾聲。
高攀連忙去撫著簫聞章心口,“陛下,歇一會兒吧?”
簫聞章臉色有些黯淡,擺了擺手。
“你覺得要怎麼做?”簫聞章繼續問道。
一切都看在眼裡的簫琮直言道“暫時不能同意和親!”
簫聞章微微歎息,“那要以何借口?”
簫琮不由失笑,“這還要什麼借口,我泱泱北晉,豈能受他脅迫??直說,需考慮!”
簫聞章看著做事實在是太過犀利的兒子,心裡一急,便又咳了起來,“咳咳咳——”
“父皇,請太醫看看吧。”簫琮淡聲道。
簫聞章擺了擺手,“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
“你啊,做事太激進。”簫聞章似有所感道。
簫琮卻不以為意,“兒臣不覺激進,當年,您在平亂的時候,手腕和行事風格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才製衡了局麵。若是一直這麼溫和,誰會聽?旁國,更不會對我們心存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