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萍一直恍恍惚惚,直到看見閨女衣櫃裡那些好看的布料,她才逐漸相信閨女的日子是真的變好了。
她的棠棠如今和從前有很大的變化,處處為他們著想,她這個當娘的不能掃女兒的興。
崔秀萍在狗蛋身上比劃了一下,就拿出剪刀開始忙活起來。
薑棠從前見過彆人做衣服不用畫樣子,總覺得那些人都是太誇張了,親眼看見便宜娘嗖嗖嗖幾剪刀下去,就把布料剪裁好,她徹底相信這世上是有能人的。
另一邊。
周寶豐趕著馬車到了鎮上就從官道上往縣城趕,冬天的西北風刮到臉上,就好像鐮刀割肉一樣。
薑為民還是坐在外麵,一雙微微渾濁的眼睛看著四下,他活了一輩子還是第一次去縣城,而且還是坐著馬車去。
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次機會,薑為民就想把這次的感受牢牢的記在心裡,日後回到村裡還能和村裡人說道說道。
周寶豐勸了幾次薑為民都不聽,他笑著說“薑叔,你是不是第一次去縣城?”
“嗯!”薑為民黝黑的臉有些發燙“都是靠了棠棠,當初我兒媳婦把棠棠賣了,回到家才給我們說,我們問到她賣到什麼地方,她一開始說賣給人牙子,後來說賣到青樓裡!”
“我們就四處打聽外麵說什麼的都有,一年多之後莫老四死了,我兒媳婦才說棠棠賣給了莫老四!”
“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我是個窩囊廢,娶了個兒媳婦原本以為全家能過上好日子,誰知道差點要了棠棠的命!”
“幸好棠棠還好好的活著,不然我死了下去都沒臉見棠棠!”
周寶豐勸道“叔,誰家都有難念的經,我爹娘走的走,我從小是我奶奶帶大的,我現在能在鎮上做生意,生意還做得這麼好,全都是因為薑棠!”
“寶豐,你給我說說棠棠到你們長灘村之後的事情,今天出來的著急,我都沒顧得上問棠棠這兩年發生的事情!”
周寶豐一邊趕著馬車,一邊給薑為民說著這兩年發生的事情。
聽到女兒在莫家過的日子,薑為民難受的雙手攥成拳頭,聽到後來女兒靠著自己的本事,有了現在的日子,薑為民更難受了。
彆人家的姑娘嫁出去後有娘家給撐腰,他的棠棠沒有人撐腰,全靠自己。
薑為民愧疚的要死,覺得自己沒有儘到一個當爹的責任,他默默在心裡發誓,等把兒子接回去,把吳月娥休了,一定要好好照顧他的棠棠。
爺倆說著話,路上的時間就不那麼難過了。
一個多時辰後終於到了鎮上,薑為民給周寶豐說了兒子曾經說過的地址。
倆人找了個過去去撲了個空,有人給他們說薑林在一家賣糧食的地方給人家做苦力。
倆人就一路打聽一路找,終於在小半個時辰後在一個米糧倉找到了正在扛麻袋的薑林。
薑為民看到兒子那麼瘦小的身體,一下子背著兩個麻袋,身體壓彎的不像樣子,又紅了眼。
周寶豐知道在冬天在外麵做活的苦,沒想到這麼冷的天,薑林竟然還穿著夏天的長袖衣服,腿上的褲子有好幾處破洞,膝蓋和小腿肚子都露出來。
腳上的鞋露出來的地方填滿了稻草。
“快點,你們一個個沒吃飽飯啊,再墨跡就彆想要今天的工錢!”
拿著鞭子的夥計狠狠地往地上甩了一鞭子,乾活的人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