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潦草淩亂,小臉蒼白,身上衣服仍被冷汗和淚液沁濕,整個人縮成很小很小的一團,靠在最牆角的位置。
傅承策很難把麵前這抹身影,和公司裡的傲人之姿重疊到一起。
他走過去,麵無表情將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
“卡裡的錢你拿著,這周放個假好好修養一下。”
景稚“唰”得看向這邊,視線降落在卡上。
等她再抬頭,雙眼已經氤氳出團團淚水。
那絕望的小臉上,似是滲出嘲弄兩個字。
景稚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最後說出的聲音沙啞悲愴,“知道了。”
傅承策的任務就是把她送到醫院,僅此而已。
留下這張銀行卡,是他最後的任務。
瞧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景稚淚珠抑製不住地滾出眼眶。
她忍不住啜泣,眼底是一片哀意。
這場意外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但正如傅承策之前所說,她是南家的大小姐,從小眾星捧月被慣壞了。
就算是今天這樣的事情,也隻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
景稚唯一的選擇就是一如既往地收下錢,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是惡作劇的愛好者,他是永遠可以兜住後果的未婚夫,至於景稚,是一次又一次被明碼標價的玩具。
片時,桌麵手機震動,是小姨孟媛的電話。
“你人在哪呢!現在馬上來水巷給我送二十萬!”
尖銳的人聲混雜著嘈雜的背景,像是一把棍子,搗得景稚太陽穴生疼。
她閉了閉眼,語氣淡漠。
“你又去賭了。”
對麵心虛地頓了下,又理直氣壯地開始罵罵咧咧,“你這話真沒良心!要不是為了照顧你那個死人媽,我至於天天出來想辦法補貼家用……”
景稚看了眼桌上靜靜躺著的銀行卡,打斷了那頭的聒噪。
她開口,“我不方便過去,直接打給你。”
景稚收了傅承策的錢,這次便算是息事寧人。
期間傅承策一次也沒來看過,景稚樂得清靜,每天都看看自己喜歡的書。
但是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先竄出風言風語,醫院裡有人開始講景稚是小三。
小護士們來換藥的時候,看她的眼神都微妙了許多。
對此,景稚習以為常。
那位的計劃落了空,難免會想辦法在其他方麵刁難她。
她早就猜到,並不意外。
景稚放假的第二天,隨著一道驚雷,大片的雨便要來了。
傍晚時景稚看著天氣預報,電視上說這場大雨還要持續幾天。
難得的休息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降雨,被蒙上一層厚厚的煩悶。
景稚討厭下雨,每一個雨夜她總是會驚醒。
當晚,住在雨天的夢魘鑽進她的腦海,將當年雨中的一幕幕變為走馬燈,在她眼前輪番上映。
“不——不要!”
景稚猛地坐起,額角盤踞著大片的細密冷汗。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在看清麵前房間時,這才抬手拍了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