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單獨在一起時總是低氣壓,這次也不例外。
在陳芸兩人離開後,病房氛圍瞬間冷了下來。
男人將門關上後,如往常一樣坐在床邊,卻一言不發,臉色倒是緩和了許多。
景稚沒有開口,甚至沒有看向他。
她在想,他什麼時候可以主動對她低頭?
以往無論什麼,先低頭的那個人總是自己。
景稚不在乎這些,可總是一方主動,也是會累的。
“傅靳言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抱歉把你牽扯了進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道歉。
景稚想起之前,自己被當成禮物送出去後,他也和她道歉了。
看,其實他也不是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卻很難邁出低頭那一步。
“不怪你,就算沒有你,毒品的事我也會追查到底,說到底,我還得謝謝你,讓南家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景稚不敢回頭。
連說話語氣都會不自覺地軟下來,在看到他的臉後,還能狠下心來不原諒嗎?
更何況,她還愛著他。
可在感情裡,本就不該無下限地原諒,否則隻是對他錯誤的縱容。
“不用對我說謝謝,這本就是我欠你的。”
傅承策想解釋,可細細想來,似乎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陳芸那番話如醍醐灌頂,逼迫他正視自己。
他忽然想起來葉皓川曾經提過的一件“小事”。
現在,也該說給她聽了。
“景稚,你對我好奇嗎?”
男人聲音沙啞,語氣很淡,又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什麼?”
景稚下意識回頭。
她想過他會解釋,或依舊強勢,卻沒想到他會反問這樣一句無厘頭的話。
“我的意思是,我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原因,你好奇嗎?”
這話著實讓景稚心裡一驚。
現在這副樣子?
景稚不確定問:“你以前是什麼樣子?”
大概是習慣了他的強勢冷漠,景稚並不覺得他有什麼問題。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
傅承策年少時曾在傅二叔手下討生活,那樣的日子談何容易?
想想自己,景稚忽然明白了一些。
“以前,隻是性格很冷淡,脾氣可比現在好很多。”
說起這些時,男人十分平靜,仿佛講述的是一件與他完全無關的事。
“父母去世後,傅氏本該由我繼承,但當時我未成年,便由二叔暫時接管。”
說到這裡,傅承策表情瞬間變得陰鬱。
“他帶著自己一家人住進來,任由妻子和兒子羞辱我,若非顧及名聲,他早就把我趕出家門了。”
景稚明白了。
在那樣的環境下,性格極其容易扭曲。
所以傅承策偶爾過分的掌控欲,也是那時形成的創傷。
“我忍了幾年,找到證據後,便將公司奪回,那他留給我的傅氏外強中乾,我必須想辦法經營下去。”
他忽然觸摸女人的側臉:“商場如戰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步走錯,滿盤皆輸,長期下來,外界便有了傳言,說我冷酷多疑,陰晴不定,並沒有錯。”
景稚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那時候的傅承策,明明還是少年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