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空,在這磅礴的眾生信念之力加持之下,甚至都將血月光輝徹底壓製。
這樣的他,顯然已經與人沒有了任何關聯,甚至,連是否算是生靈,都還有些不確定。
可他眼下的狀態……
很奇特。
楚牧眼眸微閉,一抹靈輝護持之下,他小心翼翼的感知著這股磅礴到難以想象的偉力。
力量的核心是他。
但這股力量又不屬於他,而是屬於這眾生信念凝聚的這尊“神明”。
他的存在,本該在一開始,便被神性泯滅,徹底與這尊神明融為一體。
而他利用靈輝護持真靈不昧,自然也未與這股力量徹底融為一體。
也就等於是,這股力量,他能施加影響,能將其掌控,但這股力量,又不屬於他,是一種頗為奇特的對立之態。
如此這般,他的存在,於這股力量而言,是毋庸置疑的核心,但也是要同化的異數。
若是通俗比喻,那他,就是一個竊取神明之力的異端。
隻不過,這個神明力量,是源於他。
很矛盾,卻又為確切事實。
僅僅是稍稍感知,楚牧儼然就能清楚感知到這磅礴似海的恐怖力量。
隻不過,這種力量的存在,也並非如修仙者偉力集於自身那般逍遙自在。
力量源於眾生信念,似也被眾生所束縛。
這種束縛,就好似一種規則,一種不可違逆的規則。
眾生彙聚於他的信念,本是寄托於那一柄三尺刀刃之上,寄希望於一尊持刀神明,蕩平此世汙濁。
正常而言,他既然全盤接收了這份眾生之力,本也是不可避免的如眾生所願,化為一尊持刀戰神,蕩平世間鬼邪。
可借那升日計劃,在最後關頭,他亦是將這份眾生所願,稍稍偏離了一下方向。
從世界層次之內的執刀蕩魔,改為了作用於世界層麵的一輪烈陽升空。
過程雖有扭轉,但眾生之所願,顯然並無任何變化。
眾生所希望的,依舊是世間安寧,黑暗不存。
這由眾生信念所化的這一**日之神明,遵從的使命,顯然也在於眾生之所願。
即……蕩平世間鬼邪,淨化天地汙濁。
這是使命,更是不可違逆的規則。
在這種規則的束縛下,這尊大日之神的磅礴偉力,每一分每一毫,也都隻能作用於這份使命。
一旦超出這個界限,就必然會遭受到這份規則,或者說,這份眾生所願的反噬。
所謂“神明”,就如同一個規則秩序的集合體。
他的這尊大日之神,是誕生於眾生之所願,是旨在蕩平世界鬼邪汙濁,那這尊大日之神,就是以蕩平鬼邪汙濁為使命,以這個使命,為絕對的行為邏輯。
隻不過,這個程序邏輯的固定,在這眾生信念之力的加持下,更顯玄妙,甚至,這份玄妙,都似乎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此刻,在他的感知之中,借著這一輪眾生信念凝聚的大日,似乎也能若隱若現的感知到這方天地的一切。
這種感覺,有些類似於他當年在魔域天地,借助魔域之心時對於魔域天地的感知。
但明顯,又更加玄妙許多,似有種霧裡探花之感,又似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冥冥之中,就好似是一團混沌,而這團混沌,通體已是近乎血染的猩紅,可在這團混沌中心,此刻卻是多了一團極其不協調的銀輝色澤。
銀輝色澤極其璀璨,在這一團混沌之中,雖隻有極小的一點,但綻放的光輝,甚至都蓋過了已經近乎沾染整個混沌團的猩紅。
而在這若隱若現的感知之中,這一抹銀輝,也幾乎每分每秒都在飛速壯大,飛速吞噬著這團混沌之中的猩紅。
而這一切,體現於外界,則是愈發暗淡的血月,愈發炙熱灼灼的大日。
兩者,在這一團混沌,在這一方世界,也正如這世間鬼邪與人類一般,你死我活,沒有任何緩解的可能。
“天地……也有權柄……”
楚牧似有明悟。
神明的力量,源於眾生信念,也注定受到眾生信念所束縛。
而這方天地,究其根本,其實也與當年那一方魔域天地並無區彆。
這一團混沌,或許就是世界的核心所在。
毫無疑問,那天衍聖獸降臨之後,必然是直接奪走了這方世界相當一部分的控製權。
也正是因為這種世界權能,才有了這一輪明顯逆轉了天地規則的血月出現。
而那源頭汙濁,對於這一團混沌的侵蝕,或者說對於這一方世界的權柄侵蝕,顯然從未停止過。
這應該也就是為何血月降臨這數年時間,除了被他護持的人類以外,天地萬物,皆是肆意且野蠻異變的最終緣由所在。
而這眾生信念所化之神明,誕生的使命,就是於蕩平鬼邪,而在他的乾預之下,這種使命,由世界內部提升到了世界的層次。
故而,神明一誕生,也就開始了對於世界控製權的爭奪。
這一團代表著世界核心的混沌,銀輝每多上一分,每濃鬱一分,也就意味著,這方世界的控製權,有一分落在了這尊大日神靈身上,這個世界的沉淪,也就掙脫了一分。
同理,若這方混沌,被血紅徹底沾染,徹底掌控,縱使世間鬼邪被儘皆蕩平,也沒有任何意義。
真正的核心,還是在於這一團混沌,在於世界的層次。
隻有這一團混沌之中的輸與贏,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輸與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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