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徹底暗下,視野中,再也難見村民活動之景,楚牧似才稍稍回過神來,如釋重負的癱靠在樹乾之上。
透過密密麻麻的枝葉,夜晚之星空納入視野,那久遠到有些模糊的記憶,也不禁湧現心頭。
他記得沒錯的話,這一座村莊,應該是名為雙石村。
村名則是源於村外的兩塊巨石,具體如何,則難以考究,他對這座村莊的記憶,也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很是模糊。
記憶中,他父母皆為雙石村人氏,也算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兩人在成年後南下打工時正式確定關係,過年時回村結婚時,母親就懷上了他。
父親推卻了年後南下的事情,在家務農,準備包下村裡的後山開辟一番事業。
一切本該無比正常,縱使有所波折,也無非就是事業上的波折,無非財富而已。
可現實……
至現如今,他也還記得清清楚楚。
楚牧喃喃自語,他還清楚記得,父親曾不止一次和他說過,母親是在去縣城賣山貨回來後的晚上生下他。
更不明白,這一天,是殘酷至極的天人永隔。
唯一有的,或許就是幾分追憶……
年末之際,父親帶著他前往縣城采購年貨,在歸來之時,便是堪稱殘酷的現實。
若是初入仙途的他,入此幻境,或許還會有極大的情緒波動,或許也會久久難以釋懷。
一場泥石流,徹底摧毀了本該美好的一切,也將這規模並不大的雙石村,徹底掩埋於世間。
仙道多年,較之凡俗的壽命,時間實在是太長太長,所見所聞的經曆,也太多太多。
但眼下,短暫的情緒波動過後,似乎也並沒有太多的難以釋懷。
生與死,見多了,也就並非什麼不可接受之事。
畢竟,他的生命,終究是始於此,始於他的父母……
自此,父親便領著尚且年幼的他,兩父子離開了這個讓人不敢回憶的殘酷之地,前往的遙遠的南方……
卻是天不遂人願。
父親若瘋了一般,衝進那滿目瘡痍的廢墟之中,他呆呆的杵在村口,年幼的他,也還並不明白這一切的意義。
“應該……就是今天吧?”
楚牧抿了抿嘴唇,一個清晰的時間,亦隨之浮現心頭。
那幾天時間,大雨傾盆,電閃雷鳴,就若天公發怒一般。
眼下,這場詭異的心魔劫,構築出如此特殊的幻境,必然也有其特殊之處。
“晚上十二點零八分……”
再透過樹葉仰望夜空,楚牧眼眸中,也不禁湧現幾分恍惚。
在他兩歲之時,父親的事業也有了起色,賺了一筆頗為豐厚的利潤。
許久,他才稍稍回過神來。
從樹梢而下,村中已是一片寂靜,唯有一間間房舍中,尚且還有燈光閃爍。
這樣的年代,深夜的鄉村,自然談不上什麼夜生活。
家家戶戶已是儘皆緊閉門戶,或進入了夢鄉,或一家數口坐在房中閒聊。
楚牧走在村中,夜色藏身,也無人注意,更無人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