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了半個饅頭小半碗粥。”薑悅和趙嫂子掀開厚棉被做的簾子，進了堂屋。
一進堂屋，薑悅和趙嫂子都脫了棉襖。
現在已經是隆冬季節，外頭滴水成冰，屋子裡卻溫暖如春。
這幾天薑悅陪著寧寧和施家嫂子培養感情，顧野也沒閒著，和鐵匠皮師傅一起把鐵皮取暖管給裝上了。
外麵的小爐子燒起火，熱氣沿著鐵皮管道進入，屋子裡漸漸便暖和了起來。小爐子上麵還能燒水。
聽到薑悅的話，趙嫂子說道“頭幾個月是要難過些，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能吃還是要儘量吃！”
趙嫂子見薑悅臉色沒從前那麼紅潤，很是心疼。
“有什麼想吃的，儘管跟嫂子說，嫂子給你做！”
前幾天薑悅和顧野去趙嫂子家送京城帶回來的禮物，本是打算問問趙嫂子關於女人懷孕害喜有沒有什麼辦法，沒想到趙嫂子家裡雞飛狗跳，問題沒問成。
趙嫂子是第二天來找薑悅，才得知薑悅懷了身孕的消息，當時可把她高興壞了，比她自己當年懷孩子還要興奮。
高興的同時，趙嫂子也想起趙遠祺差點一頭撞到薑悅那件事，回去就把趙遠祺揍了一頓。
這幾天，趙嫂子白天去賣烤紅薯，回來就過來看薑悅，她忙得腳不沾地，直到今天才聽到家屬院那些關於薑悅的離譜謠言。
要不是薑悅現在懷孕不滿三個月，不好對外公布，趙嫂子都想當麵扇那些造謠薑悅不能生的長舌婦幾個大嘴巴子。
趙嫂子進來到現在沒看見寧寧，便問薑悅“寧寧真跟那位走了？”
“嗯，走了！”薑悅點頭。
趙嫂子歎氣，“你呀，就是太好講話了，像這種從小被抱養的孩子，養家通常是不會讓她去認親生父母的！我見過那種抱養了孩子，連夜搬家，就是為了不讓親生父母找到！”
“老話說得好，生恩不如養恩大！你們花那麼多心思養寧寧，結果他們找上門來，一句是她生的，就要帶走，哪有這樣的道理！”
“嫂子，寧寧家裡的情況不太一樣，她媽媽是個可憐人，我不忍心——”雖說讓寧寧跟施家嫂子走是薑悅同意的，可寧寧真走了，薑悅心裡還是不好受，今天一天心裡都空蕩蕩的，好幾次習慣性喊寧寧，沒人應聲，她才想起來寧寧已經跟她的親生媽媽離開了。
“嫂子能理解，不過站在外人的角度來看，還是為你不值！”趙嫂子又歎了口氣，不想惹薑悅不開心，便轉移了話題，“對了，薑悅我跟你說，我今天擺攤遇到聯防隊了，可嚇死我了！”
“還好我跑得快！”
薑悅聞言笑道“嫂子莫擔心，我跟聯防隊長打過招呼了，他們不會抓你的！”
“說是這麼說，但大家一喊聯防隊的來了，我就心虛啊！那不抓緊時間跑！”趙嫂子也笑。
“嫂子，我服裝店明天開業，要麼這樣，你把爐子停我店門口，你在我店裡待著，吹著暖氣，也不耽誤賣烤紅薯，你看怎樣？”薑悅提議。
服裝店那邊粉刷以及換門都是顧野找人去做的，她昨天去看了，門已經全裝好了，貨架也都擺放整齊，這兩天楊大娘和楊翠玲忙得腳不沾地在掛衣服。
“這樣不好吧，會影響你生意的！”趙嫂子連連擺手。
“怎麼會呢！顧客進店買衣服，聞到香噴噴的烤紅薯，出來後買兩個帶回去，一點都不影響，說不定還能引來更多的顧客呢！”臘月天氣寒冷，天寒地凍的，晴山縣尤其冷，而且是那種濕冷，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是那種往骨頭縫裡鑽的冷。
趙嫂子騎著三輪車走街串巷，才幾天時間，薑悅便見趙嫂子黑了一圈，皮膚都皴裂了。
“而且我也是有私心的，年底店裡忙，我現在這情況，不方便往人多的地方擠，店裡隻有大娘和翠玲兩個人，估計忙不過來，嫂子要是在的話，可以搭把手！”薑悅怕趙嫂子不願意麻煩她，故意這樣說的。
果然，趙嫂子一聽這話，這才點頭應下，“那行！我把三輪車放門口遠一點，絕對不會擋著大門的！”
晚上顧野回來，薑悅正在看書，聽到聲音，她習慣性喊“寧寧，爸爸回來了！”
彼時顧野正脫下軍大衣，往牆角的衣架上掛，聽到薑悅的話，他動作一頓，扭頭朝房間裡看去。
薑悅此刻亦是反應過來，隻見她握筆的手僵住，怔怔地抬眸，對上顧野目光。
薑悅眼中的茫然讓顧野的心臟瞬間刺痛。
他走過去，大手撫在薑悅頭頂，黑眸裡是溫柔的撫慰。
眼神交彙，薑悅勾唇笑了笑，“瞧我，又忘了寧寧不在家！”
“過完年寧寧就回來了！”顧野拉了張椅子坐在薑悅旁邊，撩起她落在臉頰上的發絲，他問“今天還好嗎？”
顧野上午開車送施家嫂子幾人去火車站，回來時比較遲了，直接去了團部，中午沒回家。
“還行吧！”其實薑悅一點都不好，前幾天有事做還能轉移注意力，今天就不行了，她一直在嘔酸水，說不上很難受，但總歸是不舒服。
“顧野，萬一我今年考不上大學怎麼辦？”薑悅望著攤在桌上的課本，一臉鬱悶。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這一懷孕，把原定的考大學計劃打亂了。
預產期八月份，她七月七號參加高考，懷的還是雙胎，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大著肚子奔赴考場的畫麵。
而且她最近明顯精力不濟，嗜睡，吃不下，注意力無法集中。這種狀態下，她看書效率相當低，下午睡覺起來坐在這背政治，半天沒翻過去一頁。
“不要緊，考不上就考不上，明年又不是不能考了。”顧野笑笑，“我陪著你！”
薑悅卻有些心煩意燥的，突然一陣惡心，她捂著嘴起身，衝到了院子裡，對著水溝一陣狂嘔。
顧野跟在薑悅身後，一直在給她拍後背，滿臉心疼。
“漱個口！”
薑悅吐得眼淚都出來了，胃部一陣陣抽疼，她接過顧野遞來的水杯，漱口後，委委屈屈地抬眸瞪他，“都怪你！”
嗚嗚，都怪顧野不好好做措施，明明說好的不要孩子，現在卻懷上了，還一次來了倆！
趙嫂子說懷雙胎比單胎的反應可能要更大一些，還說她現在隻是開始，薑悅聽到天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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