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軒內。
郎中看過謝文樺並無大礙,柳月如這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她拿過帕子為謝文樺擦拭額角的汗水。
宋以言趴在床邊雙手撐著的下巴,歪著腦袋不解的問:“樺兒哥哥,你剛剛為什麼看到你母妃靠近,身子就止不住的顫抖?”
柳月如亦是不解的盯著他。
謝文樺臉色蒼白,躺在床榻上,黑眸的亮光一點點暗了。
他的小手一點點的收緊。
宋以言察覺謝文樺的不對勁,將自己的手放在謝文樺的冰涼的手上,輕輕的摩挲,用自己的方式讓謝文樺放鬆下來。
柳月如將自己溫熱的指尖放在他皺起的眉頭上,輕輕的撫平,聲音溫和的在他耳邊說道:“彆怕,有什麼想說的告訴姨母,姨母會幫你。”
謝文樺黑眸閃過一抹亮光:“是不是不管何事,姨母都會幫我?”
“是,隻要你說,就算姨母一個人的能力辦不到,但姨母還有哥哥和父親,還有自己的小幫手,可以幫你一起想辦法解決。”柳月如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動作溫柔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謝文樺眼眶微微泛紅漆黑的眸子使勁的瞪大,才勉強將眼淚忍了回去。
他的腦海中浮現與柳雲霓在一起時,母妃總是逼他學習,隻要夫子在她麵前說自己半點不好,或是母妃心情不好時,母妃便會偷偷的將將自己關到舒雅院的小黑裡,不給自己吃喝。
冬日會強迫自己浸泡涼水中,還會在看不到的地方用細針紮自己。
甚至時常在父王麵前踩低自己,以博得她在父王心中多一分得位置。
自己從前也時常在父王跟前說母妃苛待自己。
可父王聽信母妃的,隻當自己真的是性子頑劣,最後換來的是父王的責備。
久而久之謝文樺便養成了這般孤僻高冷的性子了。
這還是謝文樺第一次聽見有人願意信他,他的黑亮的眸子紅的更加厲害了,聲音有些哽咽道:“母妃她對我並不好,那些好隻是表麵的,沒人的在的時候,她.......”
謝文樺突然想起柳雲霓對自己的警告,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柳月如見狀上前坐到他的床邊,將他抱入懷中,輕拍後背:“彆怕,姨母在,若是你還沒想好要說什麼,等你日後願意講的時候再說。”
聞著柳月如身上那清甜的熟悉的香味,謝文樺這才緩緩的恢複平靜。
謝文樺揚起頭,臉上強擠出一抹笑容:“也沒什麼,我就是不喜歡,她根本就不像是我的母妃!她就是一個壞女人!”
柳月如秀眉微蹙,看著謝文樺皺起的小臉,他好看的杏眸分明是藏著失望,無奈,驚恐,甚至還有恨!
柳月如心中駭然,小聲的試探道:“是不是你的母妃做了傷害過你的事情?”
謝文樺的眸色顯然一愣,但很快他搖頭,不願多說。
柳月如隻好先作罷。
陳媽媽突然氣喘籲籲的來到文華軒。
朝著柳月如的房中喊道:“夫,夫人不好了。”
柳月如出來時,見陳媽媽的眼眶通紅,大概猜到何事。
陳媽媽雙腿撲通的跪下,掩麵哭了起來:“老,老夫人她壽終了......”
陳媽媽說完哭的更加厲害了,陳媽媽從很早就開始在老夫人的身邊伺候。
說來主仆之情也是濃厚的,宋老夫人離世,她也是真的傷心。
柳月如麵色平靜,回頭對嚴媽媽道;“去請人來給祖母淨身,換上壽衣。”
京都規定,凡是死者為大,若是家中有長輩過世,不管犯了什麼錯事,都可回府替長輩送終。
“葉桃你去大理寺通知一聲,就說老夫人壽終了,接世子他們回來操辦祖母的喪事,送祖母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