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越往後走越是荒涼,災民所過之地如同蝗蟲過境。
這跟著走了十幾裡後,李淳修看到的另一個景象,這段路的樹皮都被扒的乾乾淨淨,不少男女老少為了活命,把樹皮弄的很碎很細煮成了湯一股腦的喝進肚子,那些草皮麥麩也是一樣隻要是能吃的全是吃進了災民的胃裡。
地上也是變得光禿禿的一片荒蕪,就連一棵野草都沒有留下一根,這群災民沒有了吃的竟然打起了地上土的主意。
一個二個的吃起了觀音土,李淳修是知道這個東西的前世在舊社會,窮人在青黃不接時或災荒年間,常常靠吃觀音土活命;這種土可充饑,但不能被人體消化吸收,這種土又叫做膨脹土,就會口渴難耐,吃了觀音土又喝了水以後腹脹,難以大便,就這樣堆積在腹中難以排出。
一眼看去還有不少人是這樣個個肚子挺的巨大,就跟懷了孕一般。
這個不管是大人小孩都是一樣,全都是如此。
在巨大的饑餓下,一個個到最後都是被那觀音土漲破了肚子慘死倒在路邊,就算是沒有被漲死可也是拖著巨大的負擔苟延殘喘的活著。
也有少許還存有理智的災民會和著一些樹皮草根苔蘚一起煮著吃,吃了隻能是填飽肚子,最難受的便是排泄問題,不像後世吃了可以用點開塞露之類的,而這些人就是隻能用手指或者細長的樹枝進行掏,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每次排泄過後如同丟了半條命一般,泥土之中夾雜著大片的血跡!周而複始!
謝有田隊伍中的一些婦孺看得也是眼眶之中泛了紅,更有甚者直接就是撇下頭去低頭趕路不在四周觀望,同樣是人,要是落到自己身上也就是隻有一個慘字才能詮釋其中的感受吧!
謝有田見這裡情況實在是不對立馬高聲道:
“給我再快點,都給我走快點!”
他最清楚這可不是在這裡兔死狐悲的時候,麵對這些隻有加緊往前趕去,頭也不回的趕路才行,這些他也做不了什麼,隻能帶著村中之人往幽山城趕去。
這謝家村的一些人加快了速度,後麵跟著的那群災民也是加快了速度。
劉氏拉著大頭還有二多跌跌撞撞的想要跟上這前麵的隊伍,她十分清楚隻要是跟上了就有活命的機會!
二多身體虛弱很想現在就躺在地上不想再跟著了。
“娘,我撐不住了,我真的一步都走不動了!”
劉氏卻是一臉堅定道:
“不行,我們一定要跟上,隻要死不了就要給我跟上,晚上住在他們附近,我們還有一條活路,昨天晚上那徐家那夥人,偷一個人給吃了!咱們母子三人孤兒寡母的,很容易就給盯上,要死盯上咱們三個都得死。“
“而且大頭還有二多你們給娘聽好,隻有我們跟著這個隊伍我們或許真的能有一條活路!”
大頭喘得厲害,聽見自家娘親這樣說起,也是忍住一腳深一腳淺跟著。今天也是他們娘三運氣好喝到了米粥加一大鍋草根和青苔,他們一家三口全都喝到肚子裡,不管怎麼說都能挺個一天!
“娘我真的走不動了,要不你和大哥就把我給吃了吧!這樣你們還能活下去。”
二多一番話直接就是嚇壞了劉氏。
“你這個孩子說什麼胡話!你們要活著,吃也是吃娘,我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你們是娘最後的希望,聽見沒!”
劉氏說著說著直接對著二多吼道。
自家娘親紅著眼眶瞪著眼睛,看著他二多也是被嚇傻了,隨後小聲的說道:
“娘,那個朵朵娘可以這樣吃朵朵,你和大哥也是可以的。”
說完還認真的看著自己大哥和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