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壽不知道怎麼回話,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郭樸,郭樸也撓了撓頭:“爹看我也沒用,都是意哥兒自己的主意。”
郭信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解釋省得誤會,想了想便直接坦然道:“母親在家罷?我去稟明母親。”
玉娘聞言這才知道,原來郭信根本沒和家人商量,今天贖走自己完全是他自個做主的事!她既感激,心裡又隱隱有些不安:郭家如今已是新朝顯貴,能接納自己這樣不清不楚地被郭信帶回家?何況自己連算郭信的什麼都說不清楚。
她無暇去想這些,因為郭信很快就不由分說地帶她向後院走去。
玉娘好奇地打量著郭府內的景致,想象著身前的郭信就是在這個府邸中長大,想象著郭信曾在其中奔跑、玩耍……但很快她就無法做這樣悠閒的觀望了,一路上仆人都好奇地朝二人看來,郭信懶得理會,玉娘卻難以自製地低下了頭,仿佛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到了後院,張氏的侍婢竟說張氏今日外出勞累已經睡下。
這下郭信沒了主意,眼看天色漸暗,隻好帶著玉娘先回自己的廂院。
“我在府中不大走動,不知道還有沒有臥房,眼下估計也收拾不及,就委屈玉娘先睡我的房中。”郭信說得極快,仿佛完全不把自作主張帶玉娘回府這件事放在心上。玉娘聽到要帶她回郭信自己的廂院,瞬間感到心慌意亂!想要拒絕,又完全找不出由頭,總不能出去睡在道上!可自己若是不拒絕,難道就真的任憑郭信……
好在黃昏的天色遮蔽了她的慌亂。她正想著該如何委婉謝絕,郭信卻接著道:“我過會去前麵和郭樸擠一晚上。”
郭信的話瞬間讓玉娘為自己剛才的那些想法臊得想要鑽進地裡去,郭郎好心贖救自己,自己卻不知為何總想到那種事上去!
郭信把玉娘引到自己的臥房內,又囑咐了一番,玉娘卻怎麼也聽不進去了,眼光隻注意到屋中的臥榻,那榻上的被褥收拾得很不齊整,顯然郭信在這樣的小事上也同樣習慣潦草。
玉娘想到這又不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身旁的郭信終究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郎罷了。
“玉娘在想什麼好笑的事?”郭信給自己倒了杯水,坐書案旁的一張矮凳上。他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又有李業的事讓他煩心,此時已感到有些疲憊。
玉娘搖頭不語,隻在屋中踱著步子,環顧四周觀察著屋中每一項事物:幾盞燈燭、一張書案、支著水盆的木架、幾個櫃子還有其他的雜物。
郭信見玉娘沉默,以為她是因為人生地不熟而感到不適,說來也是,玉娘和自己說來才正經見過兩麵!
他想了想,開口道:“今天事情辦得匆忙,也沒顧得上給玉娘收拾自己的東西。等明早起來玉娘有甚麼需要就跟我說,我吩咐下人去給你置辦……”
玉娘掃過了屋內的一切,視線終歸還是落在了側身對自己而坐的郭信身上。
在她眼裡,郭信的身子、手腳都很寬大,筋肉結實的小臂從短衫間裸露出來,兩條腿疏懶地橫斜,腿彎的部分繃得很緊,襯出大腿內側十分飽滿,很有力度——玉娘的臉突然莫名其妙地紅了,隨後腦海迸過一陣難以自抑的幸福。
玉娘趕緊收回自己越發潮潤的目光,慌慌轉回身去放眼觀望屋外的斜陽。
屋外的夕陽越來越薄,夜的幕布漸漸開啟,所有人與物,以及身邊的一切都開始淌動起一股曖昧的氣息。
郭信在矮凳上說了很多瑣碎的話,這時也該起身了。
走到門檻前,郭信不知為何突然停住,望著屋外沒由來地問了一句:“玉娘怕我麼?”
玉娘搖了搖頭,馬上又意識到郭信背對自己看不到,趕緊開口道:“我既然願意跟郭郎走,怎麼會怕?”玉娘猶豫著又補了一句:“郭郎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我不後悔跟郭郎走。”
郭信邁出去一半的腳聞言停在了半空,然後撤了回來。
門頁‘碰’的一聲被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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