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二叔許誌平不同意,就連當事者許少安也不同意,還以抹脖子為要挾,讓蘇全壽謝罪,蘇全壽心說:“這王八犢子就是個傻蛋,讓人謝罪哪有抹自己脖子的?看來這婚必退。”
這事在當時鬨得沸沸揚揚的,許少安也因此得了個諢號,叫做許莽子,就因為他抹自己脖子讓彆人謝罪的舉動。
他也正因為如此,在這平湖城有了名氣,成為了平湖城裡貨真價實的公眾人物。
二叔許誌平那是顏麵掃地啊,一個教書先生,拽著許少安就是一個勁的輸出,簡直有辱斯文。
許少安卻是無所謂二叔溫柔的拳頭,他之所以裝傻,是因為原主的設定在那,自己若不表現的更傻,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這一切都是逢場作戲,許少安心知肚明,隻是二叔許誌平不知,那就隻能上演這一幕。
許少安對於贅婿啊、退婚什麼的,其實並沒有太在意,因為他畢竟是個穿越者,曾經在原主身上發生的事,曾經接觸的那些人也跟他並沒有太多關係。
他現在在想的是,如何能在這個新世界多圈幾塊地,多娶幾個媳婦,生一堆娃娃,然後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
“還不錯,我似乎還挺享受現在的節奏,悠閒自在。”
“嗯,最重要的是娶妻自由。”
終於,在這兩句話音落下,這半月來,他心中關於如何在這個世界活著,有了結論。也因為如此,這十裡平湖在他的眼裡也多了幾分靈動的色彩。
尤其當一艘畫舫映入了他的眼簾。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畫舫上的人和物,船上有很多丫鬟,應該是某個大戶人家小姐的畫舫趁著天氣好出來遊船。
目光隨著人到物,就見畫舫前麵插著一根高高的旗杆,旗杆上飄著一麵旗幟,旗幟上寫著一個大字——蘇。
這是蘇府的畫舫,難道是那位小姐嗎?
許少安尋思著,這畫舫裡的那位,是否就是原主的那位未婚妻呢?隨即他搖了搖頭,他沒有想太多。
這其實跟他有什麼關係呢?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都跟他沒什麼太大關係。
他是一個過客,更是一個看客。
就像現在他看著這艘可能是自己未婚妻的畫舫時,他心裡麵沒有半點波瀾。
但不得不說,這畫舫飛簷樓閣,雕梁畫棟的,還真他娘的氣派。
這蘇府是真有錢啊!
都說自己這個未婚妻很美,隻可惜這畫舫中的竹簾太多,遮住了裡麵正在彈奏的倩影。
就在許少安如此想著的時候,石橋上有腳步響起。
他轉頭看去,就見兩個人走上石橋。
似乎是他占了憑欄聽水的居中位置,使得那兩人都看向了他。
這其中一人十六七歲個頭不高,麵容長的極好,身著一身米黃長裙,腰係著錦帶,勾勒出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蠻腰,有些漂亮。
他身後是個丫鬟,手裡提著寶劍。
這一對主仆在距離許少安身旁兩米的位置駐足。
黃裙美女似乎沒有想到,這裡會有人捷足先登了,她看了眼許少安,秀眉微蹙,而後又舒展開來。
她身後的丫鬟拿著大寶劍正要上前,她卻走到了許少安身邊不足一拳的位置,舉目眺望向平湖。
她就站在許少安身邊。
看上去,像是一對戀人在共賞美景。
許少安稍稍訝異,隻覺得這女孩有些膽大。
話說古代的女孩都這麼膽大的嗎?
沒怎麼接觸過,真不好說。
這個女孩長的很漂亮呢,唇紅齒白,臉蛋吹彈可破的,眼睛也很大,身上還有體香……
目光迅速從她的臉轉移到胸口,嘴角不著邊際的微微抽搐。
飛機場不過如此啊!
許少安連忙將視線轉移到風景裡,心中暗道:“自己這表情管理還要加強,差點失態了。”
此時黃裙美女察覺到什麼,偏頭一看,就看見了許少安的側臉,她發現這個人的臉長的還挺好,挺立體的,鼻子也高,有點帥。
尤其是眼睛,很亮。
隻是…
隨著目光落在許少安的身上,這滿是補丁的長衫,一看就是窮人家的孩子。
雖然眼睛很亮,但很窮是原罪。
應該是這個原因,黃裙美女對許少安失去了興趣。
她忽的抬手向著正要駛出視線的蘇家畫舫招了招手,就見那蘇家畫舫緩緩掉頭,朝不遠處的碼頭而去。
於是許少安就看見碼頭不遠處的畫攤,那是有人在擺攤賣畫。
許少安目力極好,或許是重生自帶的buff,就見那畫攤上掛著一幅美人梳頭圖。
在看見這幅畫的那一刻,許少安忽的就想到了一首詩。
正值這湖麵水霧繚繞,給人一種霜降的錯覺,這春天裡也還有幾分沒有散卻的冷意。
許少安饒有感觸的就吟誦出來:
“十裡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日行單望相互,隻羨鴛鴦不羨仙。”
這首詩隨口而出,是因為他想起了電影《倩女幽魂》的橋段,其中小倩跟寧采臣共赴巫山後所做的詩。
不過對月改成了對日,大白天的也沒有月亮。
這人鬼情未了,詩有點苦,但願望和期盼卻是很真誠。
小倩末了送了一幅畫給寧采臣,就是一幅美人梳頭圖。
隻是許少安的偶有感觸,卻讓身邊的黃裙美女有些納悶,心說此情此景,你丫的思春也不要思的這麼苦大仇深。
這詩的意境若非真正受過情愛之苦的人,哪裡做的來?
不過對日行單,嗯…有點扯淡。
可詩的最後一句——隻羨鴛鴦不羨仙。
真是好詩啊。
黃裙美女忍不住問:“這位公子…”
黃裙美女這時說話,許少安偏過頭來,又給這位的飛機場給驚豔到嘴角抽搐,果然上帝是公平的,絕美的容顏和胸脯是不可能存在一個人身上的。
似乎感受到許少安的目光,黃裙美女的臉頰一紅,她瞪了許少安一眼,許少安訕訕一笑,略帶歉意的道:“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是在下孟浪了。”
未料到許少安主動道歉,她的目光掃過許少安的臉,許少安劍眉星目的,雙眼清澈透亮,沒有絲毫褻瀆的味道,眉眼之中透著不卑不亢,卻又真誠。
她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在意,好奇的問:“公子是想念誰了嗎,這詩中意境讓人感受到思念和悲傷呢。”
許少安點了點頭,笑道:“讓小姐見笑了。”
“那你是想誰了?”
“姑娘!”許少安隨口一說。
其實許少安不想多說,可既然人家問了,那就隨便敷衍一下。
說完,許少安對著黃裙美女微微一笑,而後拂袖離去。
黃裙美女看著許少安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心想:“他心中的那個姑娘,是不是死了啊?”
也怪不得黃裙美女這麼想,主要是這詩太悲涼,若非天人永隔,也不會這麼悲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