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
夜風微微吹起紗簾。
酒館二樓雅間,兩人坐在窗邊品酒,看著月光下的那一山桃花。
兩人此刻都有種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的錯覺。
蘇夢瑤的手中有著什麼,是一張被卷起的紙張,紙張上是許少安為她寫的詩。
她此刻又忍不住將紙張打開,在月光下,那一首詩又浮現在了眼前。
這詩寫的真好!
這詩比這壞人說過的任何甜言蜜語都要甜蜜。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曾經到臨過滄海,彆處的水就不足為顧;若除了巫山,彆處的雲便不稱其為雲。倉促地由花叢中走過,懶得回頭顧盼;這緣由,一半是因為修道人的清心寡欲,一半是因為曾經擁有過的你。
這詩中的意境,總會叫蘇夢瑤的心怦怦的跳,隻是知道這樣強烈的愛意,是來自自己的未婚夫,就讓她感覺到無比的幸福。
這首詩可不就是山盟海誓嗎?
“夢瑤,這天色太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許少安恨不得把蘇夢瑤就留在酒館,反正酒館有客房。
但這個時代對女性並不是很友善,要是蘇夢瑤在這酒館過夜被人發現,第二天大街上指不定風言風語,會壞了蘇夢瑤的名聲。
蘇夢瑤卷起那首詩詞,似寶貝般收了起來,然後看著許少安點了點頭。
“少安,我家的馬車就停在街口,你陪我回去之後,我再讓車夫將你送回來,如何?”
“行,咱們走吧。”
二人走出小酒館。
許少安在前,蘇夢瑤慢了他半步。
許青衣與芸娘站在酒館門口,望著這兩道踏著月光漸行漸遠的身影。
“真是一對璧人啊!”
許青衣看了眼芸娘,“大娘,你也這麼覺得?”
“公子和蘇小姐現在,像極了俺跟俺那死去的老伴年輕時候的樣子。”
“是嗎?大娘,那您年輕的時候跟大爺有什麼浪漫的經曆嗎?”
芸娘“咯咯”笑了幾句:“小蝶他爹年輕時,也曾帶著我爬到背崗山的山頂,看那日月星辰,看那花開花謝呢。”
許少安和蘇夢瑤向著街口走去。
而在街尾一間二層樓的窗戶,手拿著折扇的唐溪山猛的一擲,折扇摔到了牆角,他就這樣遠遠的看著許少安和蘇夢瑤漫步在月下,一張陰沉的臉像是要結冰似的……迎著涼風,歎息了一口氣。
狗日的許少安,這都不上套?
沈家的這出美人計非但沒成功,反還搭了幾個人進去,自己還得費心思給他們撈出來?
沈浪那沒用的老東西!
眼看著許少安與蘇夢瑤踏月而行,好一幅花前月下的浪漫,唐溪山就咬牙切齒!
可有什麼辦法呢?
許少安與蘇夢瑤上了馬車,那帶著鬥笠的老車夫的臉在月光下隻有一個大概的輪廓,許少安並沒有注意到這輪廓下的一雙眼已經審視了他一番,神情略顯驚訝。
老車夫揚了揚手上的鞭子,車軲轆便響了起來,馬車向著平湖東的湖畔山莊而去。
馬車很大,裝飾也很豪華,許少安沒坐過這麼豪華的馬車,隻覺蘇家一定很有錢,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錢。
就看這地毯都是繡了花的軟墊,中間有一張矮幾,矮幾上還放著一個果籃,裡麵各色水果,還有零食。
許是蘇夢瑤的專車,這馬車裡全是蘇夢瑤身上的女兒香,聞的讓人陶醉不已。
二人在馬車裡閒聊,聊這些年來遇到過的風景,也聊那些年做過的糗事。
許少安倒是把這馬車當成了自己的馬車一樣,找了個舒服的躺姿,該磕瓜子磕瓜子,該吃水果吃水果,時不時講一句土味情話,把蘇夢瑤逗的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