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於天,灑下銀輝一片,將整個庭院籠罩其中。
庭院裡靜謐安然,青磚地麵映著月色,泛著清幽的光。
微風悠悠拂來,輕柔地穿過庭院,樹枝隨之輕輕搖曳,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響。
許少安嘴角一揚,說出一句讓許誌平頗有些意外的話,“現在這世道不好當官……”
“如今朝堂之上派係林立,政黨與政黨之間每天就勾心鬥角,口誅筆伐那點事,真正為天下者少之又少。”
“即便我入了朝堂,也避免不了陷入朝堂的這口大染缸,最後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多掙點錢,然後為天下黎民百姓多做點實事。”
“二叔,你且看,若是朝廷有能力,還會叫匈奴奪了九山城,還會叫北疆多出那麼多難民流離失所?”
“這樣無能的朝廷,可是去不得的。”
許少安說這話時,一臉的不屑,明顯是看不上這個朝廷,更彆說去當這朝廷的官。
許誌平則是在認真咀嚼著許少安的這番話,在許誌平心裡,考取功名是天下讀書人唯一的出路,沒有其他。
但現在經許少安這麼一說,他竟有了麼些許動搖了。
他雖然沒去當過官,但對於官場上的一些事有所了解。
就聽許少安接著說道,“二叔,如今這世道,很多情況是這樣的,商人可以憑借著財富呼風喚雨,士人們空有一身抱負卻處處碰壁。”
“就好像前些日子,吳家那紈絝強暴了樂平街老劉頭家的閨女,這父女倆去衙門告官,結果被吳家用了點錢就擺平了。”
“你說衙門裡不想處置這姓吳的嗎?但在利益麵前他們不得不低頭。”
“真正有能力的人有幾個是被重用的?隻要沒在那個位置上,空有一身才華有什麼用?可即便有這樣的人被重用,最後下場也隻有淒慘兩字。”
“想想六十年前的那位張首輔,不過推行了一個攤丁入畝的政策,結果被那些個皇親貴胄大地主們聯合起來給坑殺了?”
可商人卻不同,直接用財富推動事情的發展,比如修橋鋪路,商人直接投錢就能辦。”
“再比如我要賑濟難民,我隻要掏錢就能辦,士大夫呢?隻是空有想法,卻是啥都辦不成。”
“我想朝堂上不是沒有大人上書要賑濟難民吧?隻是國庫空虛,實在有心而無力,就隻有空想了。”
“要知道商人通過投資各種產業,推動了經濟的發展,他們為咱們這個社會做的都是實際的事。”
“在眼下,實際的利益和影響力更重要,而不是去看地位名氣那些虛的東西。”
說完這些,許少安看向許誌平,就見許誌平一副深思的模樣,半晌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有些深明大義的說了句,“少安,你說的對。”
許少安原本以為許誌平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卻沒料到他消化的那麼快。
“也是二叔眼界短淺了,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去看待問題,實際影響力……嗯,這個詞說的很好。”
“少安,你這番話對二叔來說,簡直是醍醐灌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