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台,黑水亭。
徐元相正坐在黑水亭前延展出去的平台上垂釣,他手中釣魚竿隨著上鉤的魚不停的遊動而不斷的搖晃。
時左時右,時高時低。
他在溜魚。
因為釣大魚,所以魚線並不是很靠譜,這鬆緊之間的度要拿捏的極好,才不至於讓魚崩斷了魚線,又能將魚給溜趴下。
黑水亭邊沒有一株植物,就連黑水池塘之中,也不見一絲綠色。
這裡死寂的像是荒原。
可偏偏那釣魚竿的搖晃,卻顯得這間生機勃勃。
在黑水亭中坐著兩個人,這兩人對坐煮茶,一個是易千秋,另一個則是一位全身上下充斥著殺伐之意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若非久經沙場,身上不可能有如此氣勢。
他的麵龐白皙似敷粉,劍眉斜飛入鬢,一雙眼睛大而明亮,目光銳利如鷹隼,肌肉線條在長衫的包裹下若隱若現,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
雖做儒生打扮,但他卻是一名武將。
他便是當朝的兵部尚書楊開先了!
徐元相熟練的溜著魚,這會兒似想到了什麼,轉頭看了楊開先一眼,笑道“聽說六郎跟永安郡主好上了?”
“嗬嗬!”楊開先沒好氣的道,“這就是攝政王下的圈套!”
“此話怎講?”
楊開先又一聲“嗬嗬!”一張臉上全是冷寒,“攝政王是想拉攏我楊家。”
徐元相“嘿嘿”一笑,收緊了一些手中的魚線,笑嘻嘻的道“為了拉攏楊家,將自己的女兒搭進去,也算是楚臨淵下血本了。”
“六郎那小子,能被攝政王看上,說明他很優秀嘛!”
“徐先生謬讚了,六郎就是個傻小子,被一個女人迷的暈頭轉向的,不堪大用!”
徐元相笑眯眯的站起身子,手中的魚線這會兒緊繃著,魚線那頭的魚兒已經被溜的精疲力竭,是時候將魚給釣起來了。
一條二三十斤的鯰魚就這麼被他拖拽出了水麵,右手操起撈網將肥大的鯰魚操起,而後取下魚鉤,將鯰魚丟入了魚護之中。
“今兒個,兩位有口福了。”
他整了整衣冠,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而後轉身步入了黑水亭,他沒再去看楊開先,而是看向了易千秋。
“你當真放下了,要將滿意小築給賣了?那可是你唯一的念想了。”
易千秋點了點頭,“如今南越使團入京,又讓我想起了往事,隻覺得往事不堪回首,還是忘記的好。”
“當年西郊臨煙汀你一幅畫打動了滿意公主,讓滿意公主對你青睞有加……你甚至隨著南越使團去了南越,而後甚至做了南越駙馬……”
徐元相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茶盞吹了吹茶盞上的茶煙,而後輕輕喝了一小口,接著道“可誰能想到,這原以為一樁美好的愛情故事,最後竟然成了悲劇。”
楊開先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的,他倒是不太清楚這位易先生的過去,也不知道南越皇室曾經發生過一件駙馬刺殺公主的醜聞。
南越皇室當然不會將這種醜聞給言揚出去,隻說滿意公主暴斃身亡,至於那位駙馬……南越皇室未曾提起隻言片語。
可誰又能想到,當初那位被南越皇室追殺了整整十年的易千秋,現在卻成了紅花會的頭領。
成為了大羽第一諜報組織的頭領,掌握著大羽各處的機密情報。
楊開先自是不知道這些,今兒個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為慶王的召見,說是中秋之夜破鏡盟可能會襲擊明鏡台,需要做一些防護上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