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遠端著茶盞靜靜的看著許少安,對於許少安這會兒所表現出來的震驚,並沒有太過出乎意料。
任誰得知自己有著非同一般的身世後,估計也都是這個表情。
秦文遠的這席話與三叔的話相印證,使得自己是靖王之子的這一猜測,似乎成為了事實一般。
但秦文遠的這番說辭之中並非沒有漏洞。
許少安不禁眉頭皺了起來,他覺得可疑的是,秦文遠為何會將揣測當作了事實依據,還如此煞有其事的說給許少安聽。
按照秦文遠的這番說辭,時任青州水師提督陸逞遠的說法,對於許少安他娘是否就是靖王妃之言,也不過是懷疑罷了。
既是懷疑,那就是無法確認。
無法確認之事卻信誓旦旦的將之說出來,尤其是許少安聽了,那就覺得有些危言聳聽了。
按照秦文遠對於十八年前安岩之亂的這個版本來說,若自己當真就是靖王之子,若是讓太後、攝政王亦或者慶王得知……
當年玉王殿下勾結涼王策劃了安岩之亂,若是得知自己是靖王之子,太後與攝政王都必將大為震動,豈不會將我殺之而後快,斬草除根?
畢竟那可是殺父之仇!
不共戴天啊!
於慶王而言,多了一個競爭對手,平添了一個禍端,亦不會不生殺我之心!
那自己不得趕緊跑路才好?
趁著這事沒暴露之前?
可……自己是不是靖王妃之子還兩說,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有人在幕後做推手,推動的這件事的發酵?
秦國公所言十八年前這樁舊事裡頭提到了一個叫鐘鼓的人,而後又提到了慶王府中的一個謀士慕晨,說這鐘鼓和慕晨可能是同一個人。
若非在今年五月遇到了慕晨,秦國公也不會將自己的娘與靖王妃聯係到一起。
這使得許少安更加確定了這裡頭的陰謀。
或者說,當初鐘鼓在十八年前於姥山與秦文遠提及許治軍以命換妻兒性命的事,就是一招伏筆?
隻是這招伏筆是為了什麼?
許少安百思不得其解。
秦文遠收回了視線,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盞,再抬頭看向許少安說道
“今個兒之所以告訴你這事,還有一個原因,你知道為何嗎?”
許少安搖了搖頭。
“因為不管是我也好,楊首輔也罷,希望你能夠像三月之前的你那樣,低調隱忍,裝傻充愣。”
“隻要你足夠的低調,你就會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我們不希望你過早的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之中,尤其是太後的視線之中!”
“你越是出名,越是備受關注,你的身世之秘,恐怕也會被有心人給挖出,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
秦觀在許少安的身邊,聽著父親的話,背後已經是一身冷汗,他看著身邊的許少安,心想著這位的真實身份若是被曝光,那麼他將麵對的極有可能是十死無生的局麵。
太後會想他死!
就連曾受過許少安那首《將進酒》情分的攝政王也會想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