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書寫了,馮春燕不理;保證書寫了,馮春燕不理;宋振興沒辦法,開始寫起情書來,就著煤油燈,他洋洋灑灑寫了兩大張紙,將兩人二十年婚姻一路走來的艱辛與幸福噴灑而出。
宋振興有把握,依馮春燕的性子,看見這封情書一定會心軟,畢竟當初他就是這樣將人追到手的。
然而等了一天又一天,宋振興每天翹首以盼,像個望妻石般站在門口等郵遞小哥,兜裡的錢都花完了,要是馮春燕再不觸動,他也沒辦法了。
然寄出去的信依舊毫無音訊,宋振興就差覺得是郵遞小哥吞了他的信,恨不得掰開他的嘴瞧個真切,搞得送信的小哥都怕往老宋家這邊走,著實是宋振興的眼神太過嚇人。
信當然是送到了,就在馮春燕手上捏著,這些日子,她茶飯不思,不僅為情傷神,還要分出精力照顧母親,整整瘦了一大圈。
看著手上的情書,馮春燕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覺得一片真心喂了狗的同時,又覺得悲切。
她可算看明白了,這男人字裡行間都在說兩人的恩愛,說自己的懺悔,最後不過是受夠了鄉下生活,想通過她回城罷了。
說什麼厭煩了她,說什麼受儘馮家屈辱,不過是他無能狂怒,離開了馮家,宋振興什麼都不是。
宋好美到家看著母親拿著兩張信紙默默流淚,她湊上前,拿走信紙,看完後嘴角掛起譏笑。
爸前幾天不還挺硬氣,這才一周左右,怎麼完全換了副嘴臉,居然還妄想用這種東西來讓媽媽心軟。
宋好美很是看不起宋振興,從小到大,一家人除了回三道口大隊會給宋振興一點麵子外,其餘時候他都是生活在家裡最底層。
這就導致了宋振興在宋好美心中,毫無威懾力,完全就是個靠馮家上位的軟柿子。
但宋好美並不打算在馮春燕麵前說宋振興的壞話,她和夏河馬上要訂婚了,要是父母離了婚,她在婆家也會低人一等。
“媽,爸爸看來是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你瞧他一個人在鄉下多可憐啊。”
宋好美挨著母親坐下,開始替宋振興說好話。
看著乖巧懂事的孩子,馮春燕眼淚不自覺流下來,抱著女兒的手痛哭:
“好美,你爸他根本沒把咱娘倆放在心裡,他居然背著我搞破鞋。”
宋好美安撫了好一會,這才將人給哄好,眼看馮春燕態度有所鬆動,她總算是鬆了口氣。
三道口大隊。
宋振興正處在輿論中心,他已經在村裡待了一周多,既沒過節也沒過年,饒是村裡人見識少,也知道不會有哪家廠放這麼久的假,也就開始懷疑起宋振興來。
有人說他被玻璃廠辭退了,有人說他得罪了領導,更有人說馮家不要他這個女婿,要讓馮春燕和他離婚。
不得不說,村裡人八卦得有理有據,倒真猜對了不少。
受不了眾人打量調侃的眼神,宋振興說什麼都不願意再上工,獨留宋老太一人被大家盤問。
起先宋老太說什麼都不肯相信,但問著問著,宋老太逐漸也咂摸出不對勁來,挎著背簍匆匆趕回家問宋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