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國公坐在主位上,平日裡偶爾露出和藹神色的臉此時卻是一片沉重。
“祖父…”孟寧朗又喚了一聲孟國公,他坐在孟國公旁邊,目露擔憂。
孟世豪與伊氏站在一旁,亦是眼中有些憂心。唉…父親又想起晚舟了吧。
“我沒事,你們無需擔憂。”孟國公眼眶輕動,再次掀開眼皮子看向眾人時,眼神恢複了平靜。
在雲相休掉葉氏前,雲沐九查到了葉氏早在孟氏在府時便與雲相勾搭,葉氏入府不到一年便生下了雲詩柔,而雲詩柔是滿足十月才出生的,根本不是像傳言說的那樣是早產兒。
此外,孟氏還沒到臨盆前,就聽到一些葉氏特意放出來的訊息——葉氏與雲相在一起許久。傳言孟氏就此受到了刺激,隨後便腹痛難產,生下雲沐九後便撒手人寰。
幾日前雲沐九將查到的所有消息放了出來,此時孟國公一家才知道原來雲相早與葉氏勾搭在了一起。當初雲相求娶孟氏時,承諾一輩子隻娶孟晚舟一個人!雲相是徹頭徹尾的負心漢。
而孟氏心高氣傲,當她得知雲相出軌的真相時,定然是看透雲相,想要與雲相徹底分開的。可惜,她死在了雲沐九誕生於人世間的那一瞬間,沒有人知道她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是否看清自己女兒的臉蛋。
“晚舟…晚舟,我的女兒啊。”孟國公不願再回想下去,擺擺手,語氣微深“晚舟那麼聰明,她到最後時分已經察覺到雲相並非良人了。以她的性子,她定然是不會再委屈自己的。”
幽幽歎了一口氣,“好在,沐九來替她實現心願了。晚舟該回家了,從雲府解脫了。”
若不是沐九做出一係列針對雲府的事情,恐怕他們還被蒙蔽在雲府的騙局當中晚舟最後應當是想脫離雲府的;沐九並非厭惡孟府,而是將孟府視為家。
孟世豪想起記憶中那個溫婉嫻靜的姐姐,亦是眼眶一紅。
“父親說的對,姐姐她在天有靈,一定會為回到孟府而高興的。這裡才是她的家。”
伊氏和孟寧朗跟著點頭,孟國公拿起碳素拐杖,緩緩起身。
“世豪,家中的祠堂打點好了嗎?”
“回父親,兒子早就命人重新修繕了一番祠堂。堂中留有姐姐的一個位置。”
“嗯。”孟國公身子微佝僂,“為父去祠堂一番。”
“父親(祖父)。”孟世豪三人望著孟國公的神態,不禁有些擔憂。
“我去看一下,看看哪裡還需要擦一擦,對了再擺上一些晚舟喜歡的鮮花。”扭頭看了孟寧朗一眼,“還有你外祖母和姑姑喜歡的糕點一並備上。”
眾人沉沉應是,現在一切都準備好了,隻等孟氏的牌位回到孟府了。
孟國公佝僂著身子,一個人杵著拐杖,緩緩往祠堂走去。
孟寧朗三人望著孟國公的背影,不知為何,鼻頭忽然湧現一股酸意,眼睛也控製不住地微顫起來。
孟國公一向要強,對兒子和孫子均是嚴格要求,孟府的家風亦是相當的嚴肅。
孟世豪等人可以理解孟國公是個一輩子都一身正氣的人,容忍不了任何頑固和肮臟。當孟氏執意與非良人在一起時,當孟氏與孟府斷絕關係後,孟國公的驕傲不允許他再對這樣的女兒抱有任何期待。
也可以理解孟國公這個一身征戰沙場的老武將,臨老時被女兒傷透心的可憐心情。更是對這個老人此時的複雜心情頗有些感同身受。
孟國公舉家搬到南疆後,其妻子何氏在南疆病逝,而孟氏當時連自己親生母親何氏病逝都未曾有任何反應,連封吊唁的書信都不寫過來。